第十六章（下）告白 (第2/5页)

的长发，点名了圣子的身份。鎏金长袍上点缀的红瑠宝石鲜艳得仿佛活了过来，与繁复美丽的金色刺绣还有头上形如太阳光环的头冠，一起闪耀无与伦比、华美又庄严的神光。

    犹如真神降临。

    音乐已止息，可众人依旧心情激荡，人声鼎沸。人群中出现一阵sao动，但又很快平静下来。片刻的寂静后，少年清澈如泉水般的声音经由二十四名天使手中的音贝叠荡，传遍整个广场：

    “光明神赐予我们永恒的繁荣与丰饶，神驱逐黑暗与噩梦，平息大地燎原的战火，救众生于苦厄，给予我们无限的慈悲与仁爱……”

    明明已是听过上千次的祷文，不知为何由圣子殿下的声音娓娓道来后竟有一种奇异而梦幻的感觉，心思敏感的人已经为神的慷慨与无私留下眼泪，部分较为沉稳的人眼角湿润，他们沉浸在远古流传下来的神话之中，看着那一望无尽湛蓝的苍穹，迎着刺目灿烂的阳光开始由衷的感谢神的赐予。

    唯有阿斯兰怔怔地看着眼前沐浴在阳光中的圣子殿下，白袍反射着阳光，使圣子仿佛就要在视网膜上燃烧起来，即将与阳光一同化为亘久缥缈的神光，溶于天地之间，他的心中突然弥漫起一阵奇异的悲伤。

    ——但为什么要在这种庄严神圣的时刻感到悲伤？

    阿斯兰环顾周围，克尔克与缪尔还有跟随圣子殿下的随从都激动得红了眼眶，那些贵族也都全身贯注的看着圣子殿下，脸上浮现倾慕的神情。阿斯兰再次看向那在瞳孔中燃烧成白光的圣子，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在动听优美的布道祷文中，阿斯兰听见自己的心脏突兀地在他耳边低语：

    “不想让他离开。”

    这是只有阿斯兰才能听见的声音。

    阿斯兰凝望着圣子殿下的背影，仿佛白色的激光在视网膜灼烧成永恒的铭文，阿斯兰听见自己轻声应答：

    “好。”

    站在烈日下讲述重复数千次的祷文的白卿云觉得今日阳光未免也太刺眼了些，也许是那些叮铃哐啷的黄金首饰将阳光反射得更加灼目？在冗长仿佛漫无边际的宣读时间里，白卿云觉得自己的头被太阳晒得开始阵阵疼痛，寒石带来的阵阵凉意在烈日暴晒下开始变得寡淡。

    强撑着宣布丰收节正式开始后，白卿云在全场海潮巨浪般的欢呼声中礼貌致谢离开。刚回到阴凉处缪尔与阿斯兰就迎上来将他扶回座椅休息，克尔克为他带来凉爽消暑的冰梅子水，阿斯兰用冰镇好的毛巾仔细敷在白卿云脸上与脖子上被太阳晒红的部分，缪尔拿来了药膏，其余随从也都安静有序的进行各自的工作，有的与贵族们周旋，帮圣子殿下婉拒私下见面的请求，骑士团的成员开始疏散人群有秩序的离场。

    白卿云此时的身体很年轻，休息一阵后就觉得自己被烈日暴晒两个小时导致的头晕缓和不少，他一边抿着酸甜的冰梅子水，一边漫不经心地想：

    ——以后还是将这种麻烦事交给教皇好了。

    白卿云本打算与克尔克商议晚上教廷组织的宴会，今日教廷会组织只有贵族才能参加的宴会，明日会在教廷内部组织一次神职人员的宴会，后日会在王都各街区准备平民也能参加的篝火晚会。但阿斯兰拦在他的身前，低声道：

    “殿下，我觉得您需要多休息一会儿，你刚才辛苦了，现在嗓子还有一点哑，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帮克尔克阁下完成准备工作。”

    白卿云看见阿斯兰眼眸里浮现的细微心疼，想了想，见缪尔与克尔克也一同建议，便同意了阿斯兰好心的提议，与缪尔一同回到了教廷休息。

    白卿云放松地依靠在浴池的石台上，取消了遮掩的魔法后，鸦羽般漆黑的长发黏附在脊背之上，他随意地掬起一捧水，看着混着花瓣的温水沿着小臂的肌rou线条流淌，心想：

    可以将神剑说的话散布出去了。

    开幕仪式的效果很好，凡是去了阿克雷亚广场的人都大肆吹捧圣子殿下的容貌与气质，冥冥之间仿佛真有神迹发生。阿斯兰与克尔克还有其他人奔波忙碌了一个下午，临近傍晚宴会即将开始前才赶了回来。

    这时圣子殿下早已准备好，他换下庆典专用的繁复沉重的礼服，换上另一款银月纱的白袍，面料更加柔软轻薄，剪裁更加贴身得体，完美地勾勒出少年清瘦纤细的身形，减去累赘的首饰，仅在胸口配上红榴石的胸针。

    阿斯兰愣了一下，刚心想这样也很好看，就被缪尔推过去洗漱更换衣服，擦亮铠甲。阿斯兰刚经过缪尔一番暴风洗礼，随后便看见白卿云笑吟吟地支着下颔，笑得令人心动，他随手抛过来一小包东西，道：

    “辛苦了，阿斯兰，这是慰问礼。”

    阿斯兰毫不费力的接住，拆开一看，发现竟是一小袋牛奶糖，包装很简陋，但散发着阵阵甜蜜的奶香，阿斯兰有些懵，问道：

    “殿下，这是哪里来的？”

    白卿云随意道：“我下午去莱纳德教区与主教们商议后日篝火晚会的准备情况时，看见街上有人在免费发放糖果，便让随从们帮我领了回来，味道还可以。对了，克尔克也有一袋。今日辛苦你了，克尔克。”

    克尔克也被圣子殿下抛了一袋糖果，与阿斯兰齐齐一脸懵逼。他们作为白卿云的贴身侍者，自然清楚自家殿下不爱吃甜食的习惯。克尔克看向缪尔，缪尔对他露出怀里的糖果，得，原来一人一袋，人人有份。

    这也许算是殿下的奖励？克尔克和阿斯兰一头雾水地道谢。

    其实白卿云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在马车里等待花车游行队伍通过的漫长时间里，遇见有人正在发节日糖果，见难得出来一次的系统想要尝尝，他便让随从领一袋回来。

    哪知那人一看是圣子的车队，便激动得直接将一整篮糖果全都送给了随从，讲了无数倾慕之语，眼见又是一名光明神的忠实信徒。那一篮子糖果被白卿云让人分发给了随行的随从与骑士还剩了四袋，便被他带回来送给三人，还有一袋被他喂给了系统。

    他对自家白团子向来很好。

    但今日跟着圣子殿下一起去参加会议的人领到了牛奶糖后纷纷向同僚炫耀，甚至还有发誓一辈子不吃要将这糖供起来，更有甚者为了这糖大打出手，闹到白卿云这里来。白卿云觉得好笑，略施惩戒让打架的人手牵手共唱“好朋友一辈子”的儿歌后，便让缪尔去采购了一大批牛奶糖，分发给教廷里的神职人员后还剩很多，便在街头以圣子的名义发了出去。

    节日糖果，就是大家一起分享，甜甜蜜蜜才是。

    阿斯兰尝了一颗糖，觉得确实很甜。他看了一眼微笑的殿下，小心地把糖藏在铠甲里贴着内衫揣好。结果等参加完贵族的宴会，因为阿斯兰身体的温度太高，牛奶糖悄无声息地融化成一摊饼。

    阿斯兰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袋子一看，伤心得要命，但最后还是舍不得吃掉，只好藏在壁橱里。

    节日第二日是比武大会，白卿云见阿斯兰精神不佳，以为阿斯兰是紧张，便关切地安慰几句，结果阿斯兰伤心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很久，才说出来一句话：

    “糖化了。”

    白卿云：“？”

    了解事情原委后，白卿云直接笑出了声，他看着阿斯兰十分难过的模样，笑道：

    “那糖很和你胃口吗？原来你喜欢牛奶糖？”

    阿斯兰摇摇头，失落道：

    “我也不太喜欢甜食，但那是殿下您送给我的，我很喜欢。”

    仅此一份、独家限定的喜欢。

    白卿云看着阿斯兰耷拉的眉眼，莫名地觉得有些像塌耳朵自责的小狗，有点可爱。便向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