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第1/1页)

    外头风大，灰sE的窗帘飘动不止，杜桦瞟着躁动的窗帘，透进窗子的风不冷，但吹得她头疼，从床铺走去窗边只需要几步，可是对现在的她而言，那都得费好大的劲。

    最後还是他来关上的。

    「外面风好大，要帮你关窗吗？」这是念钧进房後的第一句话。

    伴随他一起进来的，是炸物的诱人香气。

    「嗯。」杜桦似有似无的轻哼，已是她从腹部用力掏出的回应。

    念钧把一袋食物放到桌上，并抬手将窗户关起，恼她的风没了，但她的低落仍旧。

    「我还有去买红豆汤圆，很甜的那家。」念钧边说，边取出袋中的食物，他去除了红豆汤圆的塑胶盖，用汤匙将沉淀於底的糖分与红豆泥搅拌均匀，然後撕开咸sUJ的纸袋，递给她一支串有r0U块的竹签。

    杜桦沉着嘴角，盯着r0U块几秒後看向他，与她对上视线的他轻轻挑眉，抿唇浅笑。

    念钧的笑不是真的开心，但他希望她别不开心。

    她望着他，她明白他在哄着自己，他不会急躁地问她怎麽了，也不会说一些像「别难过了」的无用空话，他总是静静陪着，用他温和的、轻柔的眼神注视着。

    他还怕她伤心累了饿了，买来各种甜的咸的，彷佛要吃饱了才有力气难过。

    她是很吃他这套的，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默然许久，她嗫嚅：「我吃不下。」

    闻言，念钧放下竹签，他走到床缘，在她的身旁坐下，杜桦感觉床铺右边沉了些，她顺势靠了过去。

    他揽过她的肩膀，r0ur0u她的肩头，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却让他心头一怔。

    她单薄的身子似乎更加消瘦了。

    他最近都忙於留学申请，繁琐的代办项目剥夺了和她相处的时间，他更用力地揽过她，像是想弥补过去那些错过。

    杜桦靠在他的臂弯，他的臂弯总是那样温热，化掉她心底的大冰库，溶出的水，从她的眼眶争先涌出。

    「我……没有……」她哽咽着，文字在啜泣中夹缝求生，但哭声淹没了大部分，只有只字片语得以生还。

    她词不达意，但念钧明白，他侧过身子正对着她，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细语呢喃：「没关系，没关系。」

    他的手心炙热，他的手掌很大，一下子就从她的肩胛滑至下背，抚m0带着轻压，像是要把一张满是摺痕的纸摊平。

    而她像只睡梦魇了的猫，在他的抚m0下，紧绷的神经逐渐被捋松了。

    松懈下来的不只肌r0U，还有最後一丝倔强，杜桦靠着他的x口哭了，淋淋沥沥的，眼泪融进他的衣物，渗入他心底。

    念钧抬眸向上盯着墙，他紧抿着唇，他很想深呼x1、很想深叹一气，可是他不想让她察觉，他知道她会把他的失落解读成指责。

    他们说好一起出国的。

    破灭，它疼痛不如刀割，因为并没有真的失去什麽，可是破灭仍然是疼的，犹如肌肤被砂纸不断摩擦，磨掉念想、磨掉盼望。

    「我、没有收到……入选通知……」杜桦边哭边说，还岔气了引起一顿猛咳。

    今天一整天，她连了好几个不同的Wi-Fi，开启信箱的装置从手机换成电脑又换成平板，可是不管她如何重新整理网页，始终没有见到那封入选通知书。

    念钧拍拍她剧烈起伏的背部，嘴巴微张然後又闭上，他很想说出一些安慰人的话，可是现在，他也好需要有人对他说。

    他垂眸，凝视杜桦盛满泪水的双眼，他的左手拇指摩娑她的脸颊，软nEnGSh润，她不规律的cH0U泣声让他想起下雨天里路边被遗弃的小猫，不管路过多少回，他都会心生Ai怜，都会想要养在身边。

    可是一万公里的距离，他无法拉近。

    杜桦x1着鼻子，嗓子眼因为哭泣而发出阵阵钝痛，她抬眸注视他幽黑的双瞳，他的手指拦截了她的眼泪，他一语不发，如同以往却也不同以往。

    即使他不说，她也感受到他的脆弱与无奈。

    於是她不哭了，像她这样的人，能与他共处这段时光已实属不易，她是他的累赘，她只会拖慢他向前的步伐。

    「对不起……」杜桦颤声说：「我太烂了，你帮我那麽多，结果我还没上……我真的……太差了。」

    「不会啊，你很bAng啊，你想陪我出国就已经很bAng了啊。」念钧语调平稳、语速缓和，但其实他正手忙脚乱地想将她从自卑的漩涡里打捞上岸。

    「可是我不能陪你出国了……」她没有入选，这样差劲的她没有受到文昌眷顾，甚至连Ai神都不帮她。

    「没关系啊。」念钧抚m0她的头，「没关系的，嗯？」

    他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

    他的一切太过温柔，杜桦的哭意又沸腾了，她皱起眉头，紧咬下唇，眼泪再次遮蔽她下半边视野。

    念钧的手机在这时响了，她看见萤幕上显示着Vivian，还有那张穿着b基尼的火辣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