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回、赤砂铁焰(一)： (第2/2页)

一官受骗，在香山澳这地方，骗子实在太多，各式各样的骗局花样百出，但是梵士敦却绝对不会骗人。

    而且，也鲜少有人敢在上帝的地盘行骗，所以即使不太喜欢梵士敦的小蛮，也对他所说的话，绝对信任。

    听完一官传述，小蛮说道：「那个胡椒酒吧我去过，我可以带你去找人。」

    这倒让一官意外，本以为会是待在香山澳较久的何斌，会知道那地方，没想到反而是小蛮去过，於是问：「你怎麽会去那？」

    小蛮理所当然说：「上次来香山澳时，一到晚上哪里都空荡荡，就只有那地方热闹些，所以就好奇进去凑了回热闹。」

    一官只“喔”了一声，便转头对何斌说：「不过，我们还有件事，需要去先办，现在就去修船厂，路上我们边走边说。」

    原本一官要让小蛮在房间里等，但小蛮说什麽也不愿意，於是三人便一起，往沙梨头方向出发。

    在路上，一官说：「需要再易容一下！」

    何斌问：「这次你还扮红毛吗？」

    一官笑说：「这次不扮红毛，而且不是我扮，是你扮。」

    「什麽！」何斌吃惊，连忙问：「我要扮什麽？」问完，才又想到，更重要该问的是：「要做什麽？」

    一官说：「上次要你做张，随便路人的面具，就只要扮成一个，不是你的你就行，至於要做什麽，就是需要你去报个信。」

    「通风报信？」何斌不明白问。

    一官接着说：「采香使这边动了手，但是我们也不能让葡萄牙人，Si得不明不白，所以你要去告诉他们原委，让他们知道是谁在Ga0鬼！」

    何斌还是不明白，有点慌乱接着问道：「那我该怎麽说，要说什麽呢？」

    一官有点抱歉道：「本来是我该自己去的，但我现在必须去找那个医生，所以这件事只能麻烦你了。」

    只要能触红毛霉头，让红毛倒楣，要何斌去做任何事他都愿意，所以他并不是不乐意去，只是不知道去了该怎麽做？於是连忙回说：「一点都不麻烦，我很高兴能帮得上忙，不过你要告诉我，该怎麽说、怎麽做，我只怕把事情Ga0砸。」

    一官拍了拍他肩膀，继续说：「到了那里，你先告诉他们为什麽去，你只需诚实相告，把那些尼德兰人，怎麽害Si你哥哥的情况与他们说，为此你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报仇，而这次偶然知道此事，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来向他们揭发。」

    小蛮一旁出主意，说道：「你看起来也不像个做兵的，就说是送鸭子的吧，采香使喜欢吃烤鸭，你替人送烤鸭进军营，碰巧遇上知道此事。」这情节其实也是真的，只是送鸭子的人是营前客栈里的小二。

    一官继续说：「至於说什麽呢？也就照实说，遇见了个叫“鲁伊斯”的尼德兰人，去找采香使就是他告的密，检举他们私建城墙、Pa0台，并想取葡萄牙人而代之，成为香山澳的统治者，并愿意付出十倍的酬金。」

    「就这样！」何斌想，这些几乎都是实话，谎言常常被识破，是因为破绽的存在，而现在要他说的，几乎全都是实情，这样该能说得理直气壮，对自己而言，并不算难事。

    一官接着说：「如此一来，先是之前那一枪，再是现在这一桩，绝对足够让葡萄牙人跳起来，把尼德兰人往Si里打。

    另一方面，葡萄牙人这边，采香使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也够让他们焦头烂额好一阵子。

    至於，尼德兰人之後，必然还会与石元雅碰面，但他绝对无法兑现我承诺的条件，他们双方也就必然反目、势成水火。

    如此，三方互有嫌隙，一番混战的条件即成，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小蛮这才完全明白，一官这前前後後，究竟在Ga0什麽把戏，但也不得不佩服，只是她嘴里却骂道：「好J诈，怎麽会有这麽狡猾的人呀！」

    一官听在耳里笑了，因为他知道，这是小蛮对他的一种赞美。

    而对何斌而言，他现在对一官，简直佩服得五T投地。不过，佩服归佩服，何斌似有难处，嘴里yu言又止说道：「可是…」

    「有困难吗？」一官问。

    「可是，我不会说红毛话呀！」何斌不好意思说。

    「这不会有问题，葡萄牙人管理香山澳这麽久，就算没有会说我们话的红毛，也必然会有通事转译，你在那里说咱们的泉州话就行，他们一定有人能听得懂」

    「那就好！」何斌放心说。

    之後，何斌想了想，又问道：「如果只是这样，我就用我本来的样子去就好，为什麽还要扮成另一个人？」

    一官哈哈大笑说：「此事没有人知道，最後会如何收场，你以後还想继续在香山澳混吧？所以你这张脸，还是别让太多葡萄牙人认识才好。」

    交谈对话间，三人已到修船厂，之後便是一番JiNg心的乔装改扮，一官与小蛮再次出来时，已是与另一个陌生人，结伴同行而出。

    三人一起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个三岔路口，三人私语了几句後道别，何斌左行，直上柿子山。

    在行来路上，已看见许多兵士，列队於路两侧旁，他们或坐或立，随意嘻笑交谈，这气氛只感觉十分平和，没有剑拔弩张，随时就要开打的迹象。

    显然，这个采香使，可是在官场里打滚数十年的人JiNg，知道筹码不能全押在一注上。

    所以，他可没有要与葡萄牙人撕破脸，带着大部队来，除了展现气势外，更是为了制造出一种压力，而这压力在谈判间，便可以转换成筹码。

    石元雅当然知道，这些红毛敢如此明目张胆，g这些违法犯禁之事，其中必然有人收了好处。

    而他本人，可绝不是那种大义凛然之人，所以当他听到此事，心中满是愤慨，但千万别误会，那是义愤填膺。

    石元雅的愤怒只在於，有此等好处，居然有人敢私吞，而位处中枢津要的他，居然毫不知情，更没有分到，孰可忍、孰不可忍，这种情事是他最无法忍受的。

    所以，他今天一定要来，要来将自己手上的筹码，变换成相对等质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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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力普．海尔曼斯：PhilippeHermanns，荷兰医生，後来成为郑家两代极为信任的医生，荷兰海牙博物馆中收藏了一封十七世纪，郑成功寄至荷兰的信，信的内容是请海尔曼斯医师去为其治病，原因是他在几十年间，都深受其父亲郑芝龙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