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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曼祯 (第3/4页)
丁鸿才快不行了。 大少爷与老爷经商理念不和已久,现下整个兴华公司都在大少爷手里头握着——新的狼爬上来,老的就要被撕皮吃r0U。家仆们眼观鼻鼻观心,在大少爷大夫人跟前愈发殷勤。 秋日里金风吹红了果子,沉甸甸地挂在枝头,曼祯的肚子一天天隆起来,丁正钧时常痴迷地抚着她的小腹,低声道:“曼祯,曼祯,你猜这个孩子,更像你还是更像我?” 曼祯垂着眼睛,嗓音跟断了翅膀的枯蝶一般:“他该叫你什么,父亲还是兄长?”他闷闷地笑,俯身去吻她的唇:“你说呢,母亲?” 那时候,顾曼祯茫然地抬眼去看雕刻着安琪儿的天花板,她以为这辈子就会这样了——以丁正钧继母的身份被他关一辈子,也许再为他生几个孩子。可命运这东西,向来是滚落在瓷盘里的珠子,你稍微走偏一点儿,它便会全力以赴向着那方奔波而去。 妈子说二少爷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曼祯正在院子里看花,h的白的橘红的,惨惨烈烈开在枝头。她身后跟着两个丫头,时刻盯防着曼祯出逃或自杀。曼祯“嗯”了一声,手抚上已有些弧度的肚子,自她怀孕以来,身T便像突然长开似的,头发抹了油似的柔黑发亮,脸上身上更加丰满可Ai起来,眼睛看哪里都带了些nV人的深情与妩媚,x脯饱满得像熟过头的莓果。 Kley踏进花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曼祯。 他b曼祯还小上一岁,俊美过头的长相全然承袭他母亲,高鼻深目,金sE鬈发扎成单马尾在肩膀一侧垂下来,皮肤b欧洲人还要苍白一分——他母亲是半个白化病患者。皮鞋踏在石板上锵然有声,黑西K裹着两条长腿,白衬衫的下摆扎进腰带,g勒出一截劲瘦的腰。他一路温和地跟下人打招呼,一只手正松着领结,抬眼却惊奇地顿住:“……顾?你怎么会在这里?” 曼祯盯着向她走过来的男人,耳边又响起钢琴的嗡鸣与教堂里冗长的钟声。 “Kley……?”曼祯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了:“你,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他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瞥了一眼她身后的仆人,转用英文道:“这些仆佣听得懂英文么?” 曼祯道:“不,听不懂,他们接受的教育水平很低。” Kley神sE柔和了些,他继续将领结松开,低声问道:“那么,你嫁给丁正钧了对么?我收到你的最后一封信是你已经在报社就职。” 曼祯的眼角逐渐泛红:“我之后仍然给你写过信,许多封,但没有收到回复。” “抱歉,”Kley的眸子是温柔的碧sE,此刻带着些歉意看着她:“抱歉我的顾,我在忙一些事情,因此不得不匆忙离开之前的住址……” “可是顾,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究竟嫁给谁做妻子了——我那个lAn情的兄长么?” 曼祯身子一晃,惶然又悲伤地瞧着他,她知道他是多么工于心计。“是这家公馆的主人,Kley.我的身份,是你名义上的母亲。” “可是我那倒霉的父亲,已卧床近一年。”Kley柔软的嗓音有些发凉:“我亲Ai的顾,这腹中孕育着的孩子,他的父亲是谁呢?” 当啷一声,不知道哪里又砸碎了瓷器,Si寂的丁宅突然喧嚷起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前院里的家仆拉长了嗓子奔嚎:“快来人——老爷百年了!” 丁鸿才Si了。 丁宅前头热闹,丁正钧与Kley立在仪门,二人西服左x口各别一朵白绢花。来的都是些大人物,现下里军阀四方割据混战,兵商官儒鲜有机会m0爬彼此线路,因此葬礼盛况空前。 人人都露出一些落寞神情,又向周围举杯应酬,仿佛参加的是气氛有些压抑的舞会。 曼祯有些发昏,她有身子,情绪又不好,这日还要与众多夫人应酬,因此早早回了房歇息。却也不敢睡着,总怕前头出些什么岔子。恍恍惚惚听到房门开阖,有人顿了顿脚,最终还是一步一步走过来,挨着她的腿坐在床边。费力睁开眼,却见Kley坐在床边,手里正松着领带。“该守灵了么?”曼祯便坐起来,却听他说:“不急,这才什么时候。” 1 曼祯没再说话,乍一跟Kley独处,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二人在英国是同窗,现下却是荒谬的继母与继子。她曾教他学中文,两人一齐去教堂听礼赞。他教她弹钢琴,弹着弹着便吻到一起,最后一人喘息着被推开,另一人害羞地提起半长的洋褶裙跑出去。那是她曾经拥有的唯一一段纯洁Ai情,即便因她回国而和平分手,二人依旧有书信往来。 外头不知哪个丫头撞倒了东西,管家尖着嗓子训斥,曼祯这才把思绪拉回来。“忙到现在都没好好说话,”曼祯极力弯起嘴笑道:“我只知你是混血儿,却不知原是丁家二公子。”Kley没应她的话,只抬头看了看她,问道:“你脸sE不太好,需要吃些什么么?”也不等她答,拨了床头电话叫管家送些甜品来。曼祯心里陡然难受起来:可不是,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可她已脏了身子,被丁家父子玩物似的玷W,甚至怀了腹中的孽种。他嫌她脏,现下连话都不肯再说,想着眼泪便落下来。 管家送了两块蛋糕及两杯红茶来,还有一碗糖汤渥J蛋,烟囱似的直冒热气。Kley接过来放到床头,叹了口气,弯下腰来为她擦泪:“顾,为什么哭?”曼祯已是满脸泪痕,孕期的劳累令她更加难受,因此靠在床头软枕泣不成声:“我们已不是同一世界的人,Kley……” 男人的眼神温柔如水。 他从少年时便筹谋杀Si生父击溃丁家,那时他正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回到中国的契机。如果能利用一个中国nV人,造成他们热恋的假象……为情所困的男人,为情人不远万里跨越重洋——多么浪漫,多么nGdaNG,足以令他的便宜父兄放下戒心。于是他确实这么做了,可到最后却不忍利用,眼睁睁看着她踏上回国的飞机。 而后几年,丁鸿才不知为何突然召回他这个杂种私生子,他也顺理成章来到中国。一切非常顺利,包括笼络人脉,包括与兄长争夺GU权,包括谋杀生父。他有意不去探查顾的消息,所以即便知道丁鸿才的新妻叫做顾曼祯,也并不知这就是那位令他不得不改变计划的nV子。她在国外一直是SusieGu,她并不曾提起她的中文名字。 也因此当他在丁家后院见到她时,便几乎明了她与丁家的关系——可她为什么会怀孕? 丁鸿才已在他的安排下服用慢X毒药近两年,连下床走路都不能自理,更遑论xing功能。谁的孩子?他摁下心中暴戾情绪,得耐心地盘问出来。 “不要哭,顾……”碧sE眸子天生柔和,嗓音柔雅,挺括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也温润。曼祯泪眼朦胧看着她昔日的情人,眼角艰涩得像吞了梅子。她颤颤地伸手去抚Kley的金发,两人还在一起时,这是她惯有的小动作。中国人鲜少有灿烂的金发,因此她总Ai绕他的发梢,笑嘻嘻地说要剪了去溶掉做首饰。 现在他依旧像之前一样,温顺地垂下头,任由她因怀孕而有些发肿的手指在发间摩挲。 1 “好久没见了,Kley…真是好久没见,刚碰面就该说这句话……”曼祯的泪不断坠下来,悄声没在绸面被子里。 男人终于抬起头,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不要怕……曼祯,你听我说,不要怕。现在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好……等到我将——事情办完,我们一起回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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