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民国】曼祯 (第2/4页)
喜娘的手一松,登时挺直了脊背僵在那里。有人笑了一声,握着她手腕引她踏过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四入洞房。丁老爷高堂早已不在人世,因此拜的是丁老太爷与夫人的牌位。 她被人背着,进了卧房,在床上一挨便觉硌得难受,原来是洒满了红枣桂圆花生莲子。屋门一关,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削弱一半,新郎一步一步走过来。 曼祯读过帕修斯的故事,可现实里哪有英雄骑着神马来救顾家二小姐? 红盖头被挑开,曼祯满脸泪水地抬头,丁老爷笑得眼角满是皱纹:“好,好……曼祯真是b明星要好看。” 丁老爷到底上了年纪,身T再不如年轻时,再加上喝过了酒,草草发泄一番便打起酣来。曼祯忍着浑身酸痛,翻身下床到外面g呕。 她不想回到那恶心的房间去,双腿又不断发软,便勉力移到凉亭里,看着园子里人造的假湖又落起泪来。 过于柔美骄矜的花朵,在月下垂泪是很危险的。你不知会引过甚么狂蜂浪蝶来。 “怎么在这里哭?”曼祯听到有人过来,忙急急地擦泪,转过身去却是丁正钧。 他b报纸上要俊朗,照相机总把人拍得像Si人。他依旧穿着白日里那身黑西服,此刻解开了扣子,靠在假山旁醉眼朦胧,妥妥当当nGdaNG公子哥。 “没什么。”曼祯打个寒颤:丁正钧b自己还要大上七八岁,竟然要叫她母亲!这么想着,更觉反胃,又捂嘴g呕起来。 丁正钧笑了一声,慢悠悠走过来一下一下抚她的背。有力的指顺着脊椎下滑,曼祯J皮疙瘩起了一身。夜黑风高,和b自己大了八岁的继子独处,难免叫人说些闲话。 她正想起身离开,丁正钧却问:“听说母亲留过洋?” 曼祯被这声“母亲”恶得捏了捏手,紧着嗓子回道:“是留过洋。” “怪道呢,传统nV人再也不兴穿着睡袍满园子跑。”这话半含挑逗,听进曼祯耳朵里却满是羞辱。她攥紧了腿上繁复的衣料褶皱,近日来的怨气、恼怒一GU脑地涌上来,直觉喉头发咸:“大少爷门缝里瞧人瞧惯了,我这类新式nV子自然入不得大少爷的眼。”说罢便想站起身回房去,却感到丁正钧的手在她肩头压着,稍使了些力气便叫她动弹不得。 “母亲消消气。”丁正钧笑着,身上混着酒气、香水气和nV人的脂粉气,沉沉地从身后压下来:“我给母亲算笔账…顾家现今是老大媳妇管事,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厉害角sE。顾老太太呢,现在只晓得敲木鱼,大儿子耗尽了气数,小nV儿的Si活是再也不管的;母亲的大哥近两年也欠了不少债,擎等着卖了妹子补窟窿呢……”曼祯听得面皮涨红,眼里也蓄起水气,JiNg神几近崩溃。她扬起手向后掴,手腕却被轻轻巧巧拦住,那只手顺势将她的手摁下去,十指交缠:“大哥——我该叫声‘舅舅’,舅舅买的帐呢,全是丁家外放的,老爷子糊涂,连如今利钱是几分几厘都不晓得。”他将唇贴在曼祯的耳后,手指摩挲x前的扣子,钝刀磨人:“全看母亲怎么做,嫁给谁,进了谁的门,最后认得什么主儿,得看清楚。” 月亮仁慈地将光芒洒向一切,圣洁的,wUhuI的,正统的,乱了纲常的。 次日一早,丁老爷睁眼醒了,一瞧曼祯还在睡,身上红痕交错,显然是疲惫极了。丁鸿才又想到昨晚的滋味,愈发地对曼祯满意起来。 当天晚上丁鸿才召齐家人吃团圆饭,也顺便让曼祯认认家人。西式的大理石餐桌,丁鸿才携着曼祯坐在上首,丁正钧与妻子坐在右手第一位,侄子外甥顺次往下排,仆役妈子穿梭着上菜,热闹不已。 丁鸿才握着曼祯的手,抬眼一看左手边空着的位子,长长地咳一声:“二少爷呢?” 老管家诺诺垂着手:“二少爷一早出门了,现下还没回来。” “这孽种,平日里散漫惯了,现下该给他母亲见个面也不肯!” 满屋子没人吱声——“平日里”,哪个“平日里”?二少爷回国不过个把月,他们当下人的连面儿都没见过。 “曼祯,你别多心。”丁鸿才m0着娇妻的手,脸上苍y的褶子都柔和下来:“等他回来非得好好教训一番,你是他继母,要打要骂都依你。” 丁正钧拈着一壳牡蛎,瞥了曼祯一眼,曼祯立时僵直了脊背——她的脚被一只皮鞋踩住,并顺着小腿一点点上攀。隔着垂地的绸麻桌布,没人知道桌底下是甚么光景。 丁正钧侧头跟妻子说话,说到有趣处看向曼祯:“是不是,母亲?” 脚上使了些力在小继母tui间一踩,丁大公子依旧笑盈盈的。 曼祯朝窗外看过去,对面是一排低矮的流线型白房子,内里是宽阔的厅堂,用来招待宾客,有时晚上能听到许多梵阿琳与钢琴的声音。屋顶上铺一层仿古的碧sE琉璃瓦,衬得大片的玻璃窗也泛着莹莹的绿光。抹了桐油的窗户边框细细描了佛经——丁鸿才的正妻生前是礼佛的——现在喷了J油h的漆,中间嵌一道窄红。 这个丁宅,放眼望去皆是不中不洋的古怪物品。 丁鸿才满腹酸儒,往来的尽是满清遗老。 他顶看不起洋人的东西,却也不得不叹服洋机器生产的JiNg巧物,于是变通了法子,一切与洋人有关的东西,都得罩上“传统”的壳子,譬如客厅里那座落地钟,每到整点便闷闷地敲两声,丁鸿才让人b着钟身重新造了匣子,将玻璃罩子砸碎了,蒙上一层薄纱代替小窗。据说这叫“中T西用”。 丁正钧却是恨一切传统的东西。他Ai英国玫瑰,Ai保加利亚花海里的秋千,独独不Ai开在自家花园的牡丹。凡是他身边的东西,无一不是洋货——就连换来换去的nV人,也要么是洋妞,要么是镀金留洋归来的大小姐。他妻子是帮家的千金,学生时期去日本留学两年便野了,与日本一位外交官的nV儿Ga0起同X恋。后来因着利益关系,两家联姻,夫妻俩一摊牌倒落了个和谐美满——左右你不Ai我我也不Ai你,不如演戏骗过老一辈的,和气生财。 曼祯嫁过来的时候,他听说顾家的nV儿是留过洋的。在心底惋惜了两声,好好的nV孩子就这么给他父亲糟蹋了。直至新娘子下了汽车,身上大红的喜服让风吹得贴紧身T,遮脸的红盖头飘起来又落下去,挂着露水的芙蓉面一晃而过。西洋乐队还在伊伊呃呃奏着曲子,丁正钧心里扑通一声,他从没想过nV人能把传统服装穿得这样摄魂。哪怕照相馆里的模特,脸上也总是横着些风俗气——她们穿给洋人看,一举一动都像是规矩好了的“东方美”。 而父亲的新妇,在大红盖头下娇娥般垂着泪,舌尖却会Y出英文诗歌——真是妙极。 月下纵情只是盛宴的开始,她一个不受宠的顾家小姐,嫁过来做了填房,家里嫂子跟个母老虎似的把持着,她能向谁求救呢?哭吧,喊吧,令父子反目成仇的后果便是自己身败名裂——没办法,这个年代总是nV人吃亏。 因此他明白得很,一步一步紧b着她,令她在l牢里脱不开身,只能流泪呜咽着做个与继子偷情的nGdaNG继母。 直到曼祯有了身子。 丁正钧笑着咬她耳朵:“丁鸿才已病了许多日,你猜猜肚里是谁的种?”曼祯涨得脸通红,指甲扼进泅Sh的白sE波斯毯。丁正钧总Ai在这个昏暗的小客厅里与她t0uHUaN。一开始是单方面的qIaNbAo或诱jian,后来是被迫隐忍着承欢,家里的菲佣已习惯大少爷和新继母在这里“办事”。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