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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仙洪荤话也很来得,不打磕巴就道:“怎地了啊姐,你不小心看见了呀?”这人怎么这样呢……他竟然觉得王也在家遛鸟。

    曲彤不耐烦道:“我替别人问呢,王也在别人那讨生活——满身毛病。他怎么这么烦呢?我要把他抓回来了。”

    马仙洪一听就觉得:“不可能啊。”想想王也那不厚的身板,他明明没几把子力气,却很强,明明搬不动那么沉的砖头,却排到下货的队伍前面一脸胜券在握,却要去拿。没听过他犯懒躲清闲,在工地上口碑都尚且如此,作妖还能作妖到哪去?他姐不是说,给勾兑的是轻巧的活计吗?

    不过他姐,马仙洪想到了什么,放低手,皱起眉,“你让他去做什么?”

    “陪富婆啊!还能有比这更赚的?”曲彤满口理所当然,“那小子的脸不去吃这口饭就算暴殄天物,浪费资源等于犯罪懂不懂?”

    这里要说明,马仙洪长得也很好,是比较凶相,比较man的,而且胜在身材有料,肱二头肌比墙厚,看着就很有安全感,这点好处是王也所没有的,现代社会,人们的口味多样,要真按曲彤那说法,她应该送她弟弟去卖rou才对,至不济当个男模,涂满橄榄油搞得水亮水亮的立在随便什么地儿门前,再摆个要饭的盆儿纸牌上书“欢迎来摸”,就很符合作风,她不能更做得出来,之所以不动脑筋,说明这人啊还是逃不脱个亲疏远近的。

    傻子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了,而且马仙洪还有其他急的,正是怕着这个,闻言手柄一丢,游戏也不好玩了,边站起来就道:“不好。他不能做这行。”

    “你往哪儿去?”曲彤这边电话还没放下来呢,看他穿外套,看得好笑,“你知道地儿吗你就往外蹿?”等了两秒,又对着只剩个背影的马仙洪,“你倒是说说他为什么不能啊!”

    金元元这边在问:“你跟哪个说呢?”听出门道,似乎是有个和王也走特近的人。

    “我弟。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曲彤则一面回答一面一心二用,把她弟的话也转述给好友。马仙洪丢下的是,“我找王也”以及“他特殊,就是不行”,曲彤就说:“谁知道啊,他说王也是特殊的那个?我一提陪富婆,亲jiejie也不要,鬼撵的就跑出去了。”

    “这么说诶,你弟和王也关系不赖啊,你弟今年多大,长得如何,够不够帅?”这两人背后必有着不可告人的首尾,金元元连电话的那头提高警惕的“问候”都顾不上呛了,满心以为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喜欢男人,原来不是功能欠缺,是目标群体没搞对啊。

    王也发现他的个人资料出现了改动,性向那栏原本标着箭头冲下的改成了冲右上,什么玄幻展开,王也都宕机了,震撼得擦眼擦了五回才认清现实。

    金元元拍着他的肩笑得犹如春回大地,犹如春风般的充满善体人意而无限包容的关怀:“你肯定是下面那个,我没看走眼吧?你小瞧我们店了,别看就这几个人,其实精益求精,兼顾了多元化的需求。不就是对女人硬不起来吗?你早就该说,有什么不好意思?正常接客,也都有男有女的。”

    出来当打工仔,还是卖笑的行业,只有客人挑你的,没有你挑客人的,那自然叫了你名就得去,还得当成光荣,计较什么男女呢。也只有到了卖身那步,店里会比较人性化,实在是这个也没法不人性,有没有杏玉是很客观的,这个也没法矫揉造作出来。你说这个我能不了解啊,王也干巴巴道,心头道,给老板娘跪,他其实就是不想接,男女都不想接,但再推辞,用什么理由呢,好像做底下那个,也不用“很行”和“硬得起来”。

    也只好顺水推舟,“我能不能……限制一下范围呢?就一个两个,别太多。”还想挣扎一下。

    “一开始是不行,有了头一个么,看你本事了。”他们早有规定,员工手册不好好读,金元元给他补课,也看出他有退意,赶忙往回拽说,“有这么不情愿吗?因为你那男友?小年轻,你们之前在搬砖吧?你为了他,都伤了骨头,这么重份儿感情,要不是走投无路了,也不能把你送这儿来。到时候你就把眼一闭,姐跟你说,现在男的都不行,没哼上两声就结束了。你那男友也会理解的。”

    王也还沉浸在屁股失守的悲情里,他衣服不能乱脱,这事他只能悄悄眯着,看哪个领他出去的靠谱,财力足够——也不管是图个什么目的的靠谱吧,看能说的,再交出去。

    因此心里乱着,没领会过来,晕了好久,不确定地说:“我有男友了?你指哪个?”

    那一天很快来了,从一进门,王也就知道今晚的坐场时间得提早结束。这位老主顾,嗯……老大爷?老头?或者也没那么老吧。王也判断不出他的年龄,平时总哥哥jiejie地叫,那回初次见面,也挺冲击的,也是他没经验,就卡了壳。一起进屋的酒水招待边摆果盘边胳膊肘撞他,提醒有个万一,好歹别惹了事儿,那客人却比同事还接下去快些,让他:“有什么的?是大很多么!过来坐,倒是把你慌着了。以后就叫爷爷,一个称呼而已,我最不喜欢拘束了。”那带毛的大掌盖过来。

    王也已是有些习惯了,也不拘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手,他都笑得不多不少、不浓不淡,就把手被盖着,老实地停在了对方腿上,向上看着他说:“那也得有个名,有个称呼也行吧,我都不混叫人的。要不方便,就现想也行。就为了今天现想一个,单告诉我?”

    他到底没有管人爷爷、大爷地叫,很和气好伺候的客人以指蘸酒,在他手心写字,一遍不行就二遍,默默地重复,王也品了半天,是个魁。他一次叫对了,魁儿爷就很高兴。

    “魁儿……魁儿爷。”他又这么叫,半推开门,杵在门口,第一回叫出了欲说还休,那么地忐忑纠结。魁儿爷满面放光,一见了他,更是炯炯的双目也射出两道精光,那么兴致高昂,王也就觉得腿都发虚了。魁儿爷早想和他那个,他的服务项目上没有这条,因而每回悻悻的、欠欠的。他记得魁儿爷分量可是不小,那么人如其名的魁梧,能顶两个他——兴许三个吧。就挪不动,在门前生根了。

    “小王?别怕。到魁儿爷这儿来,我们就喝两杯果汁,你要犯怵,我还能强着你吗?”他嘴上虽这么说,可眼珠子看自己,不是这么看的。王也顶着那要吃了他的视线,罕见的是没顺嘴拐上两句好听、缓场的话,就让场子这么干着,让他们成为满场视线的中心,又一动不动地看了那巨汉好一阵子,才往内侧身,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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