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主动 (第3/3页)

族联合会议上占据席位，拥有一定的话语权，然后紧接着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言辞粗鲁下流，充满了对圣子的情色幻想。

    阿斯兰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心情不虞。这已经是自教廷改革传闻蔓延开后，收到的第十三封妄图以这种可笑的东西来勒索桃色回报的信件。

    他又拆开另外几封信件，脸色略微和缓。有两封信件以关切的语句提出只要圣子殿下需要，他们便会不计回报地提供帮助。

    阿斯兰分类好信件，再将其他递交上来的文件分好，一同呈给白卿云。正在浏览克尔克撰写的关于这些年教廷所参与的产业报告的白卿云抬眼，向阿斯兰微微一笑。阿斯兰的心跳略有加速，他为白卿云重新沏了一壶紫丁花茶，放在桌上，尽可能的不发出一丝声响。

    白卿云这段时间非常忙碌，就算阿斯兰几乎与白卿云形影不离，连一些公务都能帮忙处理，但那些更复杂，牵扯得更多更细致的事务还是只能由白卿云自己处置。

    就算传出整顿教廷的传闻，可对圣子殿下的邀请丝毫不见少，甚至比之前更多，白卿云只能挑选一些与事业有关的邀约接受，其他婉拒。

    大部分人都有一种奇异的幸灾乐祸的心理。无法否认他们之前对圣子殿下的憧憬与喜爱是真的，但现在那种想要将圣子拉落神坛同流合污的心理也是真的。

    当白卿云为香水、香片与香皂这类教廷参与的日化用品的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定下方案后，终于可以休息片刻。虽然这类东西不如金属矿与宝石那般惹眼与利润丰厚，但薄利多销下仍算是教廷效益不错的进项。

    特别是白卿云为配方进行改进后，销路更加通畅。克尔克独具慧眼，让缪尔属下为这类产品亲自设计了包装，他甚至从冶金公会雇了一批工匠，将光明的福音浓缩成针尖大小的字符定制成雕版，印刷在包装纸上，美其名曰将光明的福音传入千家万户。

    白卿云抿了一口温热留有余香的花茶，翻看阿斯兰交上来的信件，注意到阿斯兰有些紧张的表情，白卿云道：

    “又有那种信件吗？”

    阿斯兰点头，白卿云笑了声，道：

    “看来我人气还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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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卿云找到那封信，太显眼了，粉色的信纸sao包地喷了香水。白卿云瞟了一眼内容，将威尼克这个姓氏记下，便随手扔在一旁。这些信太多了，那副如癞皮狗垂着涎水的脸跃然纸上，白卿云懒得搭理。

    他浏览另外两封愿意提供帮助的信件，记下寄信人的名讳，又看了眼其他假模假样表示慰问的信件，便将信件交给阿斯兰，让阿斯兰代他公式化地表示感谢。

    阿斯兰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字已经写得很漂亮了，他用羽毛笔蘸了点墨水，开始回复。阿斯兰注意到其中一封愿意提供帮助的寄信人名字非常陌生，里尔斯·埃金，应该是一名没有名气且地处偏远的小贵族？

    阿斯兰心中升起一丝困惑，这异样的停顿让白卿云注意到了，他问道：

    “有什么不对吗？”

    阿斯兰摇头，道：

    “殿下，我第一次看见埃金这个姓氏，是偏远地区的贵族吗？”

    白卿云颔首：“没错，是南方涅索斯省的一个小贵族，家族在一个小县城经营布料生意，怎么了？”

    阿斯兰捏紧笔杆，这段时间压在心中的郁怒逐渐升压，他捏着橡木笔杆的手指指节发白，半晌，才道：

    “没什么，只不过我很疑惑……为何远在帝国边境的小贵族愿意为殿下您无偿提供任何帮助，而那些距离您与光明神最近的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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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尽于此，白卿云已然明白阿斯兰的意思，他起身走到阿斯兰的身边，慵懒地斜坐在书桌上。在房间里只有他与阿斯兰的时候，白卿云往往表现得很随意放松。阿斯兰私心里很喜欢这样的殿下，偷摸着觉得自己与殿下的关系是和旁人不一样的。

    白卿云抬手摸了一把阿斯兰的头，感受手心里发丝柔软蓬松的触感，他从鼻间发出一丝轻笑。阿斯兰也乖乖地任由白卿云抚摸，他将手中的笔拿得远了一点，避免墨水沾到白卿云的外袍。

    白卿云没有立刻回答阿斯兰的疑问，反而抛出另外一个问题。他随手拿起被丢在一边的粉色信纸，扬了扬，看见阿斯兰神情明显的沉了沉，白卿云笑了，道：

    “你觉得威尼克子爵喜欢圣子吗？”

    白卿云没有用“我”，而是用了“圣子”。

    阿斯兰很聪明，一点即透：

    “您是说那些人喜欢的只是圣子的位置吗？”

    白卿云微微勾唇，他很喜欢阿斯兰的悟性，丢开信纸，继续道：

    “不仅是地位，还有其他原因，比如容貌、财富。政客的喜欢是很复杂的，如果食尸鬼能为他们带来最大的利益，他们甚至愿意与食尸鬼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皇帝、艾尼奥尔、威尼克，甚至埃金，他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前三者要更加贪心一点，他们想要得更多，金钱、权力、情欲，都是他们想要的。

    白卿云垂眸，神色淡然，轻轻抚着阿斯兰的金发，手指掠过那晨光般柔和的浅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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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金的信有一点报答的意思，他的女儿是一名黑发。你知道浅色人并不一定只会生出浅色人，有五分之一的几率会生出深色人。尽管这些出生在贵族家庭的深色人拥有同样尊贵的血统，但按照帝国的法律他们只能被贬为平民或奴隶，登册在案。隐瞒的后果非常严重且残忍，

    以前有一个贵族隐瞒自己的儿子是黑发，将他养在家族的密室，但被佣人告发。整个家族从此被打落为“受到污染的血脉”。全家都被处死，将头颅悬挂在城门暴晒三日。”

    阿斯兰睁大眼睛：

    “您救下了他的女儿，所以他才……”

    白卿云目光平静：

    “若是我出了什么事，被我收容在教廷名下产业的贵族血统的黑发都会受到牵连。也许这些信的确是有那么一些感激的意味，不过这也是为人父母的人之常情。在这样严峻的法律下他们不愿意舍弃自己的孩子，托给我照顾，恰好也说明了是重情义的人。我并不介意与他们进行人情上的生意。”

    “至于那些贪婪的东西……”白卿云眯眼，银眸深处一闪而逝冷冽的寒光，“他们不过是想要为自以为是的喜欢勒索酬报而已。”

    阿斯兰沉默片刻，他握住白卿云的手，仰头亲吻白卿云的手背，低声道：

    “尽管殿下您解释这一切都是生意，但我仍然发自内心钦佩您高尚的品格。殿下，我相信其他愿意帮助我们的人，一定会有一部分是真心崇敬殿下，愿意在您的指引下追随光明，并不简单的只是生意。”

    白卿云目光落在远处虚空的一点，圆月般透明的银瞳如一面虚无的银镜映出帝国的纷纭，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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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吧。”

    白卿云低头，他弯起眼睛，指尖托起阿斯兰的下颔，令阿斯兰的眼睛直视自己，蓝色的眼眸清晰如湖泊映出他的身影。

    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

    白卿云端详片刻，轻笑道：

    “但我只需要你就足够了，阿斯兰，我是你唯一的主人，对吗？”

    阿斯兰的喉结上下滑动，他觉得有一点干渴，面上皮肤的温度，在白卿云霜雪般的眼眸凝视下逐渐升温，他近乎要溺毙在这样银月的幻影里了，早已发育成熟的炙热情感在心中肆意横行，无止尽地在耳边呢喃浓郁的爱意，鼓动他进行下一步。

    想要再接近殿下一点。

    可阿斯兰依旧温驯地仰视白卿云，任由自己露出脆弱的喉咙，专注地看着白卿云，道：

    “是的，您是我唯一的主人——他们追随光明与黑暗，而我只会追随您，我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