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燎原_4-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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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 (第7/7页)

的必要,找了家连锁宾馆打算凑合几个晚上。宾馆的床很硬,程薇不挑,这些年在别的城市打拼可不靠娇气。

    只是面对余扬,程薇总觉得自己还是个不知所措的职场新人。

    余检明不希望家里知道他们离婚的事儿,程薇表示理解,余扬要高考,她妈年纪也大了。可程薇不知道余扬听见多少猜到多少。

    程薇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活得这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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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扬也想不明白。

    他其实当场就想问个清楚,但到底开不了口,生怕一出声控制不住情绪,只好拔腿就跑。落荒而逃的样子还全给贺靳屿看见了。

    他还真就“随便”把余扬给带回家了。只不过不是淞湖岸那个大别墅,是湾区一个叫瑞府的小区,楼下连着那片奢侈品店林立的商业街。

    两个家同样干净,窗玻璃一尘不染。

    余扬多少觉得不好意思,三番五次麻烦贺靳屿,明明几面之缘,怎么能变成这样。

    “那个,麻烦您了——”

    贺靳屿似乎懒得同他客气,单单回一声简短的音节。

    “要不我...”

    “饮料零食冰箱都有,酒柜不要碰。”

    他在学校里算是人缘好的,一方面他不怕生,一方面他有分寸感。丁毅打小有麻烦就爱来找他,仿佛余扬能帮他扛揍似的。但少年人这点分寸和外向,摆在贺靳屿这种人面前就像矮子里拔高,不够看且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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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靳屿打开电视,春晚刚演到小品。余扬刚开始还有个坐样。但眼看贺靳屿真把他当空气,腰板忍不住塌向靠背。

    “我能换台吗?”

    “随便。”

    反正你也不看。遥控器在屏幕扫到球赛时重新摁回去。

    背景音不多时混杂进浴室的水声。贺靳屿穿着睡衣走出热气氤氲的浴室时,余扬的屁股已经从沙发上挪到地上,夹在茶几跟沙发之间的姿势有点委屈正在发育的身体。

    余扬看得入迷,贺靳屿边擦头发边观察他。那双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屏幕里那颗篮球,像两个玻璃珠子似的打转,眼尾略长,总感觉湿漉漉的。怎么说呢,一米八的个子,但就是漾起一股清纯。贺靳屿默默坐到沙发边上。

    余扬感受到背后一轻,下意识转头朝贺靳屿仓促笑笑。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的?自己坐地上应该没关系吧,等会还得注意点别把灰尘弄到沙发上...看球赛看球赛。余扬努力把注意力放在球赛上,可抵不住alpha的存在感,总忍不住往左边瞟。

    贺靳屿左腿叠在右腿上,身子略偏,余光看不清,总觉得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视线里,什么姿势都不对劲,动都不好意思动。

    “这样坐着不难受吗?”

    余扬忙应:“还行!我在家也喜欢坐在地上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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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靳屿比余扬还高,坐到地上时一双长腿憋屈得不行,沙发跟茶几间隙就那么大,长手长脚都没地方放。

    “啧...”

    余扬腿前一松,那重工茶几被贺靳屿用脚往外推,空隙瞬间变大不少,贺靳屿得以舒舒服服坐下。

    余扬震惊:“您也坐地上?”

    “不然呢?”

    余扬没敢盯着贺靳屿那张脸看太久,“坐地上挺好的,我在家看电视也喜欢坐地上...”

    贺靳屿未干的发丝贴在额上,比背头时看起来好亲近许多:“我以前也喜欢看球。”

    “你也看球?”余扬眼睛瞪的大大的。

    贺靳屿睨他一眼:“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吗?”余扬鼓起勇气打量一番,这张脸确实不显老。

    但贺靳屿身上稳重的气质又让余扬怀疑这人没有看上去年轻,“...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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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靳屿眉毛微跳:“差不多,二十八。”他望着电视机巨大的屏幕,球星刚错失一次扣篮的机会,“我高中的时候他就扣不好篮,没想到现在还不会扣。”

    大抵是没想到贺靳屿这么有梗,年龄带来的距离感瞬间稀释许多,余扬没忍住笑了一声:“哈,他真的是老扣将了!”

    贺靳屿一条腿屈起,一条腿平置在地毯上,胳膊随意架在身后沙发,嘴角微微噙着笑。

    外头忽然传来‘啪’的爆炸声。是楼下公园的烟花秀,炸开的烟花恰好落在大大的窗户外,地板都被照射出五彩的亮光。余扬记得裕岭以前也有过这么绚烂的焰火,只是后来公共场合不许燃放烟花了,就再也没有这个环节。他十二三岁时会趴在阳台看市中心的烟花秀,远远望见被照亮的那片天地,想不明白为什么裕岭就不可以拥有那样通明的热闹。后来长大了,就再也没观望过那头看不真切的狂欢。

    可今天的烟花从燃放到升空的过程如此清晰,在宽敞四方的窗户里好像被框起来的一幅画,每个细节都有足够时间去品味。

    余扬本想开口夸这场烟花秀几句,但话没说出口就被自己主动截停。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贺靳屿宽厚的后背,以及一截露在睡袍外的小臂。贺靳屿只留给他黑漆漆的后脑勺,一滴悬挂在发尾许久的水滴终于顺着脖颈流下,滑进看不见的地方。

    口水吞咽的声音有些大。

    幸好烟花炸开的声音足够响亮,余扬尴尬地换了个坐姿。

    贺靳屿听见动静微微偏头,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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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烟花...真好看。”余扬噎了一下。

    贺靳屿本身就好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光亮中发浅,似乎也被框进那幅名为“烟花”的画里,却比燃烧的焰火还要夺人眼球。

    余扬差点迷失在斑斓当中。

    他没有性征,亦没有被吸引过,他是一张白纸,没有被书写过的白纸,可那股萦绕在周身的冷冽气息宛如一柄冰刃划刻在身体之上,令人从头到脚又麻又慌。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

    贺靳屿帮余扬将手机够了过来。余扬低声道谢,来电显示是外婆,大概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很着急,刚接通就唤着扬扬你在哪呀,早点回来。

    此时烟花秀已经落幕,屋里很安静,余扬总感觉电话里“幼稚”的呼唤又要被贺靳屿听去,急忙从地上起身,朝贺靳屿做口型:“我先回家了!”

    贺靳屿也从地上起身:“我送你。”他听见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

    余扬急忙把人按回沙发:“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

    贺靳屿没有强求,洗完澡确实也懒得出门,便朝对方点点头当作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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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扬从瑞府大门出来才真正松了口气。刚才按贺靳屿肩膀的手有种火烧的错觉,他使劲在身上搓了搓,后知后觉感到耳根也有发烫的迹象。

    跟大人物接触真的很容易紧张——

    看完烟花秀的人们熙熙攘攘挤在公园出口,不一会散的干净。

    余扬烦闷地踢马路墩子,孤零零站在路口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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