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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心(喂N) (第2/2页)

着正红色的披风在院子里老实巴交地栓马。

    “纪将军的伤好些了吗?”戚睦猜到他的身份,刻意停下手里的活计去问他。

    纪仲没敢对上她的眼睛,只是小幅度地点了下头,便一言不发地去替她卸米麦。到底是领兵带将的在战场上磨砺多年,纪仲轻轻松松便能抗下两只麻袋。戚睦抱着小福儿,歇在一旁。

    纪仲的眉眼与家中兄弟不同,没有继承纪太傅的温润与柔和,反倒像极了张扬强势的长公主。那张与生俱来的冷面经过腥风血雨的洗礼,反而多了份骇人的戾气。

    此等模样的悍将竟也会偶尔在她面前透出一点傻气,比如像现在这样。

    戚睦嘴角噙笑,显然并不畏惧纪仲的身份,打趣道:“纪将军可曾婚配?小心伤口没养好吓着了家中妻妾。”她记得纪三子纪琉年前刚刚娶了妻,排行老二的纪仲怕早已儿女双全了,想来她阿兄就是及冠年和阿嫂定的亲。

    可是问完又随即后悔了起来,戚睦暗骂自己自作多情,竟敢去试探纪仲后院之事。明明人家见不得会看上自己,更何况怀里的小崽子还“生父不明”呢,她却上赶着想撇清关系了。

    纪仲很快就卸完了一车,他其实听见了戚睦所问,但没有立即回答。这边小福儿吐着泡泡,嘴里叽里咕噜着。见纪仲净完手过来,他恨不得探出半个身子,颇为兴奋地伸手要纪仲抱他。

    戚睦对小福儿的反应很是意外,又见这崽子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便顺从的让纪仲把小福儿抱起。小福儿果然在纪仲手里咯咯直乐,口水还流了一兜子。

    “小没良心,见了谁都欢喜。”戚睦气呼呼地骂道。

    纪仲却有意解释:“在下有段时间替长兄抱过孩子。”他想到自己已经二十有三,在寻常人家都是当爹的年纪了,脱口而出道:“在下尚未娶亲,也无婚配。”

    戚睦“哦”了一声,心里其实是在意的。纪仲是个很好的人,会领兵打仗,会管束下属,待人有礼有度,谦和得体,颇有儒将之风。如果不做将军,他应该最适合做个白衣卿相吧。她心慌意乱地眨着眼,借口一找一个准:“这个时辰纪将军还未用饭吧,我去准备。”

    纪仲没拦住她,只好抱着小福儿四处转悠。小福儿双颊酡红,一双葡萄似的黑眼睛咕噜噜地转着,镜子似的映着纪仲的一张黑脸。纪仲少见地露出一个笑来,把小福儿在他手里颠了颠。小福儿又咯咯笑起来,露出粉色的牙床,口水晶亮。

    天色渐晚,外头有了些凉意。纪仲抱着小福儿进屋时,戚睦已经摆上了碗筷。纪仲忽然有种岁月静好,妻儿在侧的错觉,他飘飘然入了座,连小福儿伸手扯他下巴上的胡茬都不知道。

    桌子上摆着最寻常的粗茶淡饭,一叠金黄的盐渍土豆,一碗咸菜炖碎rou,还有一盘小炒白菜。戚睦是酿酒的,酒价在古镇上只高不低,所以桌上能有两碗糙米,日子过得算不上拮据。

    戚睦要把小福儿抱开,谁知小崽子竟少见的闹了脾气,眼泪汪汪地缠着纪仲。戚睦又气又恼,娇嗔道:“这又是做什么,娘亲带你去睡觉都不肯?”

    纪仲表示他不妨事,把哭得起劲儿的小福儿又往怀里搂了搂。小福儿止了哭,仰起头一嘴巴啃在纪仲的下巴上,湿漉漉的。

    “哒……哒……爹爹。”,无比清晰的一声“爹爹”从小福儿嘴里面蹦出来,破空之箭般的响亮。

    戚睦那一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稚嫩的童声在她脑子里炸了烟火,炸得她目眩头晕。这是小福儿会说的第一个词,可偏偏面对着的却是纪仲。戚睦恨不得一头撞出门去,双脚却像生了根,紧紧地扒在原地。

    纪仲扬起唇角,一边说着一边去瞄戚睦的脸色:“我不是你的爹爹,不可以随便乱喊。”

    戚睦果然面色一僵,似有所感地对上纪仲的双眼。纪仲却没有和她一直对视,而是自然地撇过眼睛,提箸而食。

    戚睦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向来闹腾的小福儿也哭累了,在纪仲怀里沉沉睡去。

    直到戚睦收拾完碗筷从外面进来,看到纪仲将竖抱改成了横抱,还一边晃着小福儿,嗓子里哼着陌生的调子。

    暖色的烛火映在他的脸上,将冷硬的面庞称得温柔起来,他抬眼,眼睛里好像蕴着一汪深潭,叫人看一眼就会被卷进去。

    “方才闹觉了,送他去榻上吧?”纪仲低声问她,还特地挨近了身子,声音压进气声里,问得一本正经却蛊惑人心。

    戚睦的一颗心跳得飞快,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僵直的手脚带纪仲进里屋安置好小福儿,她的额角已经薄汗涔涔。

    这反应太过丢人,要是汪合在场一定会狠狠地嘲笑她一番,向来张口闭口“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戚娘,竟也会因为一把嗓子红了耳根。

    纪仲放下小福儿后没有离去的意思,他沉默着立在门前,毫不客气的将戚睦堵在壁柜与石墙间狭小的空间里。此等无礼的行为戚睦竟无发觉,她仰头,因为背着烛火看不清纪仲的神色,只看得清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纪仲同样被她一双生得勾人的眼睛望得心烦意乱起来,但他还是很快正了神色,刻意放缓了声音问她:“你是谁?或是换一个问法——他的阿娘是谁?”

    戚睦闻言不语,也移开了眼睛。这个问题在她这里只能有一个答案——小福儿是她怀胎十月,在离乡讨生活的路上辛辛苦苦生下的。

    她也是这样说与纪仲听的,只是全程没有再看他。

    纪仲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像是浅叹了一口气,又瞧见她染了红的整只耳朵,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上。微凉的指尖触到guntang的耳尖,两人均是一惊。

    戚睦紧咬下唇,干脆引颈就戮般闭上了眼睛。纪仲抓住了柔软的耳朵,坏心眼的轻轻一捏,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下次不想听见这个答案。”纪仲轻笑一声,“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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