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始料未及（豌豆S手）傻宝贝儿 (第4/4页)

见了那个晚上。

    两人高潮后双双躺在更衣室里微微发凉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

    施蒙浑身赤裸地压住小男友，略微用力的扣着他的脑袋，秀气的手指插入黑发，英气逼人的脸上满是痴迷和羞涩的神情。口舌交缠，咋咋有声，小男友被吻得无处躲闪，被迫张开嘴唇，承受施蒙笨拙的索吻。

    “轻点蒙蒙，轻点……”在梦里吴大湛会用这种亲昵的语气哄孩子般的哄他，“别急，我不会走。咱们以后还要吻一辈子呐……”

    一辈子。

    施蒙听了用力瞪着小男友，可一见对方那么笑眯眯的样子，他愤恨地咬紧了嘴唇，一颗心却找不着北似的纷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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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骗我……”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年轻英俊的脸“唰”的一瞬间落下泪来。“你骗我……”

    吴大湛就这么轻轻摸着他的下巴，就这么轻轻地笑了笑。

    施蒙从梦中醒来时，耳边好像还能听见那种柔柔的软软的呼吸声。

    如果不是在梦里哭得太厉害，他们一准儿亲嘴了。

    这是他第一次后悔莫及。

    从睡了一夜的车子里爬起来，施蒙发梢凌乱，全无平日里半点的沉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吸了一口。他手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用湿纸巾擦也擦不干净。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哭过，可在梦里偏偏却毫不争气地掉金豆子。

    那天上午，所里召开会议讨论刑侦工作，除了卞明道，还来了市政法委的纪委书记。会议还没开始，施蒙就开口要请假去市人民医院看病。

    卞局用痛心疾首的目光看着他最欣赏的督察队长，尖锐地问：“蒙子，你到底是怎么了？有好多同事跟我反应，这三四天你的心思完全没在工作上，一天到晚迟到早退，有时候一整天见不到你的人，见到了也是心不在焉，跟丢了魂儿似的。昨晚上听说你在酒吧打了人，堂堂一个督察队长，审讯笔录上居然有你的名字。你把派出所当成什么了？你他妈还想不想干了？知道上上下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吗？”

    施蒙交出了手枪、手铐、行车证和警车钥匙。“卞局，我也不叫你为难，你就公事公办吧——我爸要问起来，都推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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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就赖你！还用推到你身上……”卞明道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手枪，锐利的小眼睛露出十分震惊的目光。“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施蒙轻轻苦笑一下：“按道理，我这种情况该停职反省15天，停发半个月工资，扣发六个月奖金，取消年度评选资格。检查报告我过几天交给你，卞局，我东西全都上缴了，我人可以走了吗？我今天必须赶去市里的人民医院一趟。”

    卞局脸都变了，咬牙切齿地瞪他：“施蒙，我不就说了你一句重话，怎么，尥蹶子了？来情绪了？——这次市政法委的人可是点名了要见你，中午咱们肯定要一起吃饭的——老子今天把话放这了，除非你病入膏肓了，否则你小子就给我办完正事儿再走！”

    施蒙忽然干笑了两声，“卞局，我想我还真的病入膏肓了。昨晚上我巴巴地开车找了一夜，可我始终没找见他，他也始终没回家。我这一颗心始终悬着。卞叔，你要真的疼我，你就放我走。现在我这脑子除了想他压根不能连轴转了。”

    卞局大惊失色地看向了他，一脸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甚至还带着点迷惑的表情，小声嘀咕着一句：“不是吧，万年铁树也开花了……蒙子，他们都说你恋爱了我还不信。这次我也算眼见为实了一回——不是叔说你，搞对象还搞得跟地下党一样。怎么就瞒得那么死？那姑娘是谁呀，干什么的呀，小两口吵架了？夜不归宿了？”

    “我是想跟他搞对象，可这也得要人家愿意啊……”施蒙摇头道：“我追得太猛，把他给得罪了，手机号给人家拉黑了两遍。上次找到他还是靠那个公安系统……”

    “哈哈哈！”卞局笑得直咳嗽。

    “怎么了？”督察队长脸色不渝地看着领导。

    “你小子也有今天，叫你看不上我女儿，叫你看不上何学兵他妹。玩鹰的被鹰啄了眼睛吧？行行行，我解气了，你赶紧给我滚。老子今天就当你是个屁放了……”

    施蒙大喜，衣服都没有还来得及换，拿上手机和自己的车钥匙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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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卞局掏出钱包。

    “又怎么了？”施蒙笑眯眯地问。

    “这是江董事长的名片，你要去医院查人就打他办公室电话，报我的名儿就可以了。”

    施蒙接过去，看到中央烫金的纸卡上写着「江华」两个草书大字。

    他联想到吴大湛女朋友江诗的档案，一下子记起了这人的身份，眉头不由渐渐的紧蹙了几分。

    卞明道在一旁挤眉弄眼道：“加油追啊，蒙子，这些年别人一结婚你随礼给的这么多，不能白白便宜了这帮兔崽子们。”

    “我不结婚。”施蒙一边把名片踹兜里一边大跨步地往外走，“我光随礼还不成吗？”

    “出息！”卞局骂咧咧说：“你跟老子装什么大尾巴狼，喜欢人家姑娘喜欢成这个熊样儿，你他妈能不结婚？”

    “叔，我以后只能是随礼的命了。”一晚上没喝水光蹲点，施蒙的嘴巴干得有点脱皮，笑起来却如释重负，跟刚进刑警队时一样的少年意气。“真的！”

    卞局一听就乐了，蒙子讲话喜欢在后头加“真的”两字，一下搞得全局上下都学了这句口头禅。乍听之下还怪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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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蒙心里还是有点难过，这种禁忌的爱情真像老相机的胶卷底片，永远都见不得光，为什么就不能理直气壮地与心爱的人站在一起呢？

    “蒙子，你说你一个大好男青年，怎么就这么不思进取呢？”卞明道见他目光暗淡了下来，还以为他是跟姑娘求爱不遂被打击到了，指了指自己「地方支援中央」的大秃头说：“再等，再等下去成我这样？老子可告诉你，男人长得再帅，也撑不住时光的摧残呀！”

    施蒙看着领导被时光摧残了的头发，想笑又不敢笑。

    “还有，这次念在你是中了邪，给你批一星期的假，有病赶紧给老子治，别他妈的耽误工作——那姑娘是在人民医院上班的呀？护士？大夫？哪一个科室的？”卞局见督察队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一脸不愿详谈的样子，便叹气道：“不说就不说罢，魂都被人勾走了——要这样你还不能把人家给追到手，以后就天天把你关局里加班，所有人的检查报告都叫你来写！他妈的，兔崽子胆儿长毛了，还敢缴械威胁老子……”

    卞明道骂骂咧咧地甩门而出，汇入了穿好警服准备开会的如潮人流，办公室里瞬间就变得静悄悄的。

    施蒙忍不住打开手机，翻到昨天早上偷拍的睡颜照。黑发青年光着双膀子，抱着雪白的大枕头睡得正香，自己的手在左上角摸着他的脸。一下又一下，小心翼翼的。

    他亲吻了一遍自己的手机屏幕，才把桌面上的配枪重新装回了兜里。

    “宝贝儿。”施蒙低低叫出了三个字，张大嘴做口型没发出声音。忽然他又露出一个苦笑，无声地又说了一遍，摸上了自己衣服里冰冷的手铐。

    督察队长的胸口疼得厉害，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谈恋爱会喜欢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