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之客Uexectedguests04 (第1/2页)

    Chapter04

    Outofthewall

    墙外是个怎样的世界？

    格里沙扶了下眼镜，一片刺眼冷白的反光遮挡住艾l的视线。

    “听说墙的外面有海。”艾l的视线深深地望进遥远的过去，金发孩子捧着y壳书如珍宝、兴高采烈的模样依稀浮现眼前，连带着眼中也浮现出几缕光亮和向往。

    “啊。”格里沙轻轻应了声。

    “听说海里面有取之不尽的盐。盐是白sE的吧？就跟我们平常吃的那种一样。所以海也是白sE的吧——巨大的白sE湖泊，真想去看看啊。”

    艾l徵求意见似的望着格里沙，不过格里沙的表情有些许不赞同。

    “这些你都是哪里听来的？”格里沙问。

    “从书上看到的。”艾l回答。

    格里沙说，以後别去看那种书了。

    “为什麽呢？”艾l近乎偏执地喃喃自语：“为什麽不能去看那种书呢？又为什麽没有人想过，海的外面有什麽呢？”他似乎并不特别在意格里沙的回应，只是想表达真的很难过。

    但格里沙多年来未曾被触动到的神经忽然微微震颤，他意识到艾l的“问题”……不，“如何回答艾l”这个“问题”，对於他来说非常重要。艾l的反常是为了追寻墙外的世界吗？

    格里沙紧握的手心一片濡Sh，无意识端正坐姿，浑身紧绷。

    理智严正地警告他这不是个合适的时机，住手，停下来，别去想那些，那会毁了你安稳的日子。

    但某个瞬间，心脏跳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血Ye被直直打入大脑，灌进双耳，刺痛着神经。

    格里沙处在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中，他能感觉到街道上无数盏温暖的灯火熨烫夜sE，听到隔壁房间有人坐下又站起的响动，吐出x1入的气息轻得不可思议，带着cHa0气。但他全部的注意力依然在艾l身上。

    看他眨不眨眼，抿不抿唇，思绪定格在这一帧画面，格里沙像审视他一般，试图捕抓细微的波澜。

    毫无收获。他头一次觉得如此奇怪，没办法推敲艾l的想法。他想知道——他太想知道艾l正在思考什麽了。

    “你很好奇墙壁外的世界？为什麽？”

    於是他冲动地问。

    “不全是。”艾l用着平铺直叙的语气，彷佛只是在说昨天晚上又有黑猫趁着月sE惊扰睡眠：“我不想一辈子都在墙中的世界。人类总是缩在墙壁後头，就像是缩在自己建的笼子里，跟豢养的猪没有区别。这样是不会有未来的。”

    艾l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格里沙向前扶住艾l的指尖堪堪触碰到衣服，猛然惊觉自己的举动似乎并不合适，轻咳了声。

    随後他正sE，全然地冷静下来：“很少有人这麽想。Eren，是因为听到有谁这麽讲吗？”

    格里沙有非常多疑问，不过b起艾l这段时间的异状，他更想知道艾l是从哪里得知“海”这个词。按照常理，墙内的居民没有“海”这种概念，唯一能得知只能靠口耳相传或是j1ngsHu一途。那麽艾l是什麽时後知道的？从哪种途径？是不是有心人想构陷艾l？又或者是他露出破绽，没做好收尾，被那群人怀……

    但显然艾l并不打算过多解释与它的渊源。

    “没有。我是自己这麽想的。”他的语气非常平稳，听不出多余的情绪，如同饭後的闲话家常，令格里沙稍稍放下心来。

    事後，格里沙回想起来，自己实在不应该过早放心。

    岁月不断磨砺他的筋骨，磨到最後只剩下一片供人吊念的锈迹斑斑。他已经习惯了安稳的生活，以至於失去往日的锋利和警觉心。

    格里沙先生不是主宰者，只是个被命运的洪流推着走的可怜人。

    “真难得呢，有这种想法。”

    “嘛，也还好啦。”他笑起来，眼皮折出一条弯钩，“不过想知道墙外世界的话，只能参加调查兵团了对吧？”

    艾l貌似纯然天真地问。

    “这个，嘛……没错。”

    紧接着，下一句穷追不舍。

    “那爸爸，为什麽你听到‘海’这个词……”

    “——却什麽反应都没有呢？”艾l面露凶光。瞬间，不属於六岁艾l的锋芒毕露，朝着要害一针见血：“你也知道‘海’吗？”

    “……不。”格里沙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六岁的孩子吗？

    脑中短暂浮现疑问。

    “原来爸爸不知道海是什麽吗，但你很轻易地就接受了它啊。”他穷追不舍，如同嗜血的野兽露出狰狞的獠牙，蓄势待发，紧迫盯人，只等着给予猎物致命一击：“前几天下课的时候我问了老师，他的反应是问我‘海是什麽’，阿尔敏也很惊讶为什麽我会知道它。就算现在把‘大海’写在城墙上，恐怕直到引来调查兵团还是宪兵团以後，普通人依然无法理解这个词吧。”

    这不是……一个六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格里沙突然意识到。

    六岁的孩子真的很小。就跟现在的艾l一样，糯米团子似的双颊，过分稚拙的大眼睛，短手短脚，站着的重心都还不一定稳定，是个能在大地上奔跑却跑不出太远的年纪。

    他们的脑中应该充斥天真无暇的思想，追逐、飞翔，打闹和游戏，担心和讨厌的是当天晚餐的绿sE青菜。然而这个六岁的艾l彷佛手上拿着一把凶器，教人不寒而栗。

    格里沙短促地应声，面上镇定如常，冷汗却无端自骨缝中钻出，争先恐後Sh透背脊。

    艾l什麽时後变成这样了……？这还是，这还是艾l吗？

    “爸爸从来没有参加过调查兵团吧？”

    ……是的。

    危机感扑面而来。

    “这麽说就奇怪了，我是从书上看到的。爸爸又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呢？”

    “那可是j1ngsHu，不是那麽好取得的东西。”

    要找回主动权。格里沙冷汗涔涔想着，这太怪了，事情是怎麽发展成这个样子的？艾l不只是对外界抱有好奇心而已吗？现在这一切就像……审问一样。

    难道他又……做错了什麽吗？这个猜测一跃进脑海里，忍不住让他倒x1一口凉气。

    “我们家并没有那种书，有的话也应该在我没办法找到的地方。”他隐晦地提到地下室。

    艾l的话令格里沙想起了他最近闭门不出的行为，确实总看到他拿着书在看，一副神情郁郁的模样。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