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00珠） (第1/1页)

    12

    期末考试成绩下来了。

    校门口，很久没见下雨。冬旭低着头，撺紧了书包带子，脚趾是凉的。

    对面的人表情很平静，却有一种近乎处于狂风暴雨中的忍耐。

    当他说你其实能进的，她的身T失重了一下。

    程锦：“为什么？”

    冬旭：“数学答题卡涂错了。”

    他静了一会儿，语气仍是淡淡的：“考试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她也静了一会儿：“…没什么。”

    “我看你考试的时候一直在捏福袋。”

    “...是吗？”

    雨丝打着他的脸颊，他抹去后，m0了m0她的头：“没事，下次加油。”

    她对视着他，问：“秘密，我还能知道吗？”

    她看程锦笑了一下，看上去有点冷冷的，又似乎只是一种错觉。

    程锦看了看天上的雨，成千上万个小拳头。

    “抱歉冬旭，我先回家了。”

    看他没有正面回她，她迟疑地问：“你...生气了吗？”

    他看她的目光里有她不能理解的深度：“我气的是我自己。”

    福袋是陆泊送的。

    爬了一天的山去寺里求来的祈福袋，回来时他脚都磨伤起泡了，瘫在地板上说要是敢丢了的话就把她扔江里头。

    期末考试那天，她从文具盒里拿出，就一直心神恍惚地看着。直到老师要收卷了，才心慌地发现忘了涂答题卡。

    涂错——情理之中了。

    她和陆泊，从没冷过这么久。

    过年放烟花，灯火璀璨之下，也只有她和程锦。

    当习惯一个人溶到自己的生活，剥离时，会有cH0U丝剥茧的感触。

    每个寒暑假，平时早上一推开门，本该有他提着酱r0U包洋溢的笑容。

    中午时，菜香飘着，他就该来她家蹭饭了。

    下午了，他就会躺在她腿上，在沙发与她玩游戏玩到忘我。

    到了夜sE降临，他们就该去顶楼的天台上放松地看着月亮，开瓶雪碧，聊聊未来人生，许着轻浮的承诺——

    “永远的朋友。”

    这是什么时候说的？

    冬旭蓦地记不清了。

    隐隐约约的，只记得场景：天台，厚重的黑夜，晾衣架上谁家忘了取走的白sE长袖，斜飘着。缺月洁白，眺望下方有一条汽车头灯连成的光带。Y凉的风，风声清晰，呼呼的。那时他坐在她身旁，与她仰望着同一片夜空。

    高一下学期，按成绩cH0U签，她跟陆泊换了座。

    距离更远了，他在最右边，她坐在最左。

    新同桌是个Ai八卦的nV生，b月老还关心人间恋情。一到课间，就拉她到走廊聊天。

    有天她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陆泊？

    冬旭吓了一跳：“我才不喜欢。”

    等看到她狡黠的笑时，冬旭才觉得不对劲儿，转过身一看，陆泊就站在身后。

    他像是没听见，一个眼神也没给她，绕过她便直直走了。

    陌生人一样。冷淡、无关。

    这一学期，是噩运的开始。

    家里渐渐来往着陌生而凶煞的客人，爸妈总让她进屋别出来，回家时站在门前听到屋里的大吵，地上多了桌子、椅子、杯子的碎肢，她爸的夜不归宿，她妈频繁红肿的眼睛。

    一切都暗示着家里正在天翻地覆。

    直到高二快开学，要交学费了，她妈才抱着她说出实情。

    什么爷爷的朋友还的——他爸扯谎，网上赌博赢的。巨额的诱惑，掉下最迷人的陷阱，最后她爸越赌越输，直到输光还不甘心，又怕她妈知道他把她冬旭的学费输光了，于是就去各个平台网贷，发疯了想赢回来，最后欠下十几万，网贷公司雇的打手找上门后才敢说出实话。

    家里亲戚都借过了，低声下气地求过了，学费都还差四万。

    她妈边骂边哭。

    冬旭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妈别哭，我有办法，我有。”

    第一次腆着脸问程锦借钱，羞耻感像保鲜膜一样裹得她无法透气。

    程锦家管得严，从小压岁钱、奖学金都是上交的，一时没那么多，拼拼凑凑的只拿出两万。

    “乖，我再去想想办法。”他按住她发抖的双肩。

    已经麻烦程锦够多了，她在床上抱着双腿这样想。

    于是晚上七点，冬旭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陆泊家的门——是陆泊开的，他外婆回老家见姐妹了。

    陆泊打量着她，很久才开口：“什么事？”

    半年没说话了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磁X了许多，低浑着，一种睡意和轻慢滚在嗓子眼里，如刚睡醒的猛禽。听得她耳朵痒痒的。

    冬旭：“我想借点钱。”

    寂了很久很久，在她以为自己都该识趣地走了。

    “进来。”他说。

    陆泊坐在沙发上，手搭在沙发两边，有点心不在焉，偶尔看看窗，偶尔看看她，冬旭被他看得心慌。

    “挺久没说话了，一找我就为了借钱？”他冷冷地说，身T慵懒地靠着沙发背，整个人面无表情。

    冬旭脸红了，瞬间无地自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多少？”

    “…两万。”

    他看着她披在肩上乌黑的头发，闭了闭眼。

    “你走吧，钱我...”等会儿打你卡上。

    一听“走”，冬旭以为他在赶她，忙着急地打断他：“你想要什么？”

    陆泊一下怔住了。

    他慢慢走近着，停站在她面前，右手五指再猛地cHa进她头发里，脸与脸凑近，他的眼睛一层层地深下去，深到无法琢磨。

    用着有点发狠的声音，低低的：“别招我。”

    “我没有。”

    冬旭不明白自己哪招惹他了，她只是来借个钱。

    他盯着她：“我借给你，那你拿什么来抵押？银行借钱都需要有价值的东西来抵押。”

    “我外婆以前送了我一个玉镯。”

    “不感兴趣。”

    “我有很多变形金刚的卡片，珍藏版的。”

    “小男孩才喜欢。”

    “那你想要什么？”

    “……”

    冬旭感到有些委屈，她的勇气正在溃散。

    “陆泊，你并不缺钱。还是你不信我会还你？”

    她低下了头，用力掐着指头，她更想说的是——陆泊，你为什么要为难我？难道我们的关系已经糟成这样了吗？

    “还？谁知道。”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自己想。”

    “陆泊！”

    陆泊与她更近了，看着她的唇，语气第一次彬彬有礼。他目光深处闪着什么，无法看清。

    “你觉得我一个男的会想要什么？”

    她没有听出这种隐喻：“足球？酒？还是机车？不是？我真不知道。”

    他只是一言不发。

    直到他的食指挑起她的白sE肩带，以一种sE情的方式。

    三三：

    程锦的言外之意我帮大家翻译一下。

    ——我气我自己，b不上他，你就那么在意陆泊送的一个破袋子？跟我的约定就一点都不在乎是吧？觉得无所谓是吧？

    这章会修

    下章，吃微r0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