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be勿入） (第1/4页)

    1／

    距离南川西南方七十公里左右的城市叫淮康，淮康经济相比起来并不发达，城内老人居多，文化程度偏低。年轻人挤破头想去大城市发展，却又摆脱不了他们封建顽固的思想。

    一个家庭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养不起又一个一个往外扔，所以淮康福利院一直都是省内最多。

    陈旧就是其中一个，他已经忘记他最初的家庭，只记得几岁前过的好像也不如意。

    为什么说也，因为福利院就是那个也，拿孩子赚钱，是陈旧从一开始就看破的事，但他走不了，也逃不掉，这里不是庇护所，只是另一个地狱。

    弱rou强食在一群孩子里也能尽数展现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陈旧忍不了，但打不过。小时候刚来的那段时间，陈旧天天和那几个欺负人的大孩子掐架最后落一顿打。

    陈旧八岁那年有个小孩儿过生日，院里难得买了一个蛋糕给小孩儿庆生，傅杰闻着味儿就来了，往蛋糕里吐了几口唾沫后大笑着当着小孩儿面切开吃。

    陈旧翻了个白眼，攥紧拳头把蛋糕掀翻叩傅杰头上。

    “他妈的陈旧又是你！”傅杰大喊，气的狰狞，“你等着，这次我一定打死你！”

    十几岁的傅杰比这里孩子都大很多，他长得也人高马大，所以没人敢反抗他，有的甚至当起他的小喽啰。

    陈旧见状立马开跑，傻子才站原地让他打。

    “抓住他！cao！”傅杰抹了抹头上的蛋糕，气的把面前凳子踹翻。

    陈旧一口气跑到后花园，可惜是秋天，花草凋零，根本没有可藏的地方，只有角落一堆枯草，但却因为无人打理肆意生长的格外茂密，就算现在渐败都又高又多杂乱无比。陈旧听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头扎进枯草里，蹲到最角落藏着。

    几个人追到花园找了半天都不见人影，面面相觑最后一齐看向那堆枯草。

    完蛋。

    陈旧想，最后这顿打还得挨。

    脚步渐近，陈旧受不了这折磨，正当要自己出来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陈旧的衣服。

    “？”陈旧充满问号，转身看，发现自己身后的墙下有个洞？

    狗洞？

    那手也是个小孩儿的手，白白细细的，把陈旧衣服握的很紧。被打死和被吓死之间陈旧选择了被吓死，陈旧趴下爬过去，抬头瞬间便看到一个忽闪着大眼睛的小男孩儿看着他。

    “你…”陈旧刚要说话，小男孩儿便捂住他的嘴巴。

    “嘘。”小孩儿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等见没了动静才放下。

    “哥哥，你没事吧。”男孩儿奶着声音问。

    陈旧松了口气，观察了一圈周围环境，原来是个废弃的小院子，随后把目光聚集在男孩儿身上。

    陈旧摇摇头，男孩儿长的很瘦，像营养不良，声音轻轻柔柔的，眼睛倒是很大，显得无辜又可爱。

    “你是谁，怎么在这。”陈旧开口。

    男孩儿道，“我叫陈攘，在这里吃饭。”

    陈旧眼神向下瞟，看到男孩儿拿着一个快吃完的面包，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被那群人欺负了，可能无意中发现了这里就一直躲在这里。

    “哥哥，你叫什么呀。”男孩儿嘟嘴歪头问。

    “陈旧。”陈旧靠在墙上坐下，小家伙跟着陈旧一起靠在墙上。

    “陈旧…”小家伙跟着读了一遍，“怎么叫这个名字啊…”小孩儿虽然小，但也知道旧是不好的，旧了就扔了，福利院的护工和小孩儿都爱这样说。

    新总是吸引人，旧最多最多，只是惹人怀念。

    “怎么了。”只是个名字，陈旧不在乎，“你的名字很好听么。”

    “不知道。”小家伙把面包啃完，全然听不出陈旧挑衅的语气，乖乖的说，“孙姨说，我的攘是熙熙攘攘的攘，是很热闹的意思，应该是好的吧。”

    陈旧没上过学，福利院也不让他们上学，他也不知道陈攘的攘是哪个攘，但听上去，应该是个很好的名字。

    熙熙攘攘……

    陈旧记住了这个词语，也认识了陈攘。

    2/

    那天之后有事没事陈旧就会去小院子里躲着，主要陈旧这烂杯性格得罪人太多，不躲会死。

    奇怪的是，几乎每次去，陈攘都在。一来一往，陈攘知道陈旧是个好人，还挺开心有个人陪他。

    那天陈旧终于问，“你怎么每次都在这里吃饭。”

    陈攘呆愣了一下，蹲在地上拿着石子画圈，声音闷闷的，“他们会抢我吃的。”

    陈旧看着眼前和自己同龄的男孩儿，他真的太瘦了，瘦的有点不好看，总觉得一握就会断那种。

    “傅杰他们？”陈旧问。

    男孩儿继续画着圈圈，小幅度的点点头，“我不能被他们打，我会死。”

    陈旧感到好笑，“那我死几百回了。”

    陈攘顿住手抬头看他，最后又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只是当天晚上，闹出了一件连院长都出面的事——陈旧把傅杰打到胳膊脱臼，虽然他自己身上也没落个好地方。

    那一夜，福利院没有一个人睡着，傅杰嗷嗷叫唤，恶狠狠的当着众多护工的面就要杀了陈旧，陈旧不以为然，当着院长面对他说，“我会拉着你一起死。”

    瘦弱的少年背薄薄一片，晚风钻入空隙太大的衣服中，吹的人格外清醒。院长看着陈旧，少年明亮的双眸中透着难驯的野性，毫不畏惧。

    可能是见有人这样丝毫不惧而受到鼓舞，一群孩子纷纷开口大喊着傅杰和他的跟班们做的恶事，有的孩子说着说着就开始哭起来，嘶吼，哭泣，指责，委屈，给那天晚上的天空划开一道口子，皮rou开绽，无处安放。

    陈旧拖着沉重的身子去到后花园，天已经快亮了，他被打的脑袋还嗡嗡的，爬狗洞的时候陈旧想，狗爬的都没他多。

    真憋屈。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