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新婚夜一度，我爱你，晏夕秋你还不如去死 (第1/1页)

    小狐狸的三句话，一句接一句砸得黎霄头眼昏黑。

    “夕秋！”

    绝不可能！

    黎霄大步冲过来，将晏夕秋瘦弱的身子拥入怀中，

    “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听着他的承诺，晏夕秋心里没什么波澜，他静静地被抱在怀中，嗅到了日思夜念的味道，却还夹杂着喜宴上的烟火气，让他几欲作呕。

    “我和乔舒兰只是名义上结婚，我……需要盛进安。”

    黎霄不是没想过告诉告诉晏夕秋，可他怕小狐狸不肯，便一日拖着一日，面对许久不见的晏夕秋，最后竟然是懦弱占了上风。

    “可你为什么瞒着我，还要我从……乔小姐那里得到消息。”

    晏夕秋知道黎霄定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可这种事情怎么能瞒得住？到底是他太残忍，还是自己平时呈现的太软弱？以至于……被这样欺瞒和羞辱。

    “我没想一直瞒着，我只是害怕你知道之后会离开。”

    “我太害怕失去你了。”

    晏夕秋垂眸想了想，确实，无论是提前告知还是事后得知，自己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所以因为你的‘害怕’就要做出伤害最深的选择？”

    黎大少爷原本安排得仔细，这座小阁楼隔绝了所有的信息来源，只要没有意外，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

    可乔舒兰单刀直入的一封请柬击碎了他可笑的侥幸。

    黎霄几乎不敢和晏夕秋对视，他在小狐狸这里总是懦弱又糟糕。

    “对不起，我保证我们只是一段时间，等情势稳定后就离婚，夕秋，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信。”晏夕秋答得很快，眼里是灰败的余光。

    “可有什么区别呢。”

    晏夕秋伸手捧了他的脸，往日里极尽妩媚的狐狸眼里是浓郁的悲哀，声音听着温柔又残忍，一字一句说道，

    “黎霄，我是你爹的姨娘，是你养在外面见不得光的男人，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后日日厌恶的戏子。”

    “多丰富的人生，对吗。”

    “不是，不是！夕秋，你是我……”

    那几个字呼之欲出，黎霄却顿住了，喉间似卡了鱼刺一样发不出声音。

    “我是什么？”

    晏夕秋轻笑，这么多年了，他们谁也未曾说过那些话，只当做自己一叶障目，不说就可以不用承担后果。

    晏夕秋摇摇头，手指柔软却强硬地插进了他臂膀的间隙，慢慢地挣脱。

    “可以了，黎霄。”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五年前我不会求司令。”

    “即使是被送去红房子。即使是被枪决。”

    “黎霄，我后悔了。”

    眼泪随着一句一句的剖白断了线地坠落，一颗颗砸在黎霄的手背上，烫出成片的烧灼。

    光是听着他的话黎霄都无法呼吸，虽然早有准备，可他从不知道自己一走了之留给他的竟然是这样的折磨！

    “我爱你！”

    失去晏夕秋的强烈念头冲破心防，黎霄箍紧了他大声喊出去！

    “我爱你，你是我爱的人，是我一辈子最爱、最想守护……想要白头偕老的人。”

    听啊，多么动人的话。

    可听着却比黎司令浸了辣椒水的鞭子还痛！比刀尖剔骨的伤药还刺！

    “可我们做不到，黎霄，你如何能抛下一切和我在一起？”

    晏夕秋的脸重新贴着他的胸膛，眼泪顺着紧闭的眼睫涌出去，沾湿了跳动的心脏，胸腔似乎被晏夕秋的眼泪撕开了一个口子，苦涩咸湿的泪水灌进去，满腔酸胀。

    黎家只是在上海站稳脚跟，唐将军还在香港，他们还要夺回滇系，重回昆城，在这里放弃……他如何能甘心？

    黎霄知自己回答不出，沉稳的嗓音竟也只能软弱地祈求，

    “别离开我，夕秋……”

    自己从来不奢求和黎霄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也不想如现在这样自我厌弃到极点。

    晏夕秋，你真恶心，你怎么还不走啊？

    你怎么……还不放手？

    你还不如去死——

    黎霄打定主意不肯放自己，晏夕秋是多么了解黎霄，他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雷厉风行的黎大少，可那张面具下藏着的却是从不容许人拒绝的固执占有欲。

    手指绷断了也无法撬开一丝缝隙，晏夕秋没再挣扎，半晌后又笑了，笑中带泪。

    他向这拘束着自己跪在泥里的人世妥协，膝盖磨碎了，腕骨跪折了，他还是只能被困在黎家，永远当个躲在角落里的卑贱渣滓。

    新婚之夜，黎大少是在这不起眼的小阁楼里过的，晏夕秋裹着单薄的浴巾走出来，鬓发还滴着水，莹白如玉的身体已经看不见曾经狰狞的伤痕，松松垮垮的浴巾裹在身上，黎霄只要轻轻牵起一个角就能扯落它。

    晏夕秋坐在床上，茉莉香味儿的浴液沁入心间，他垂着眼转向一旁的黎霄，

    “做么。”

    轻飘飘的两个字让yuhuo焚身的黎霄如坠冰窟，如此直接的询问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缩减得似乎只剩下这一点不齿的联系。

    黎霄哑着嗓子替晏夕秋铺开床，

    “睡吧。”

    晏夕秋扫了一眼身边人那硬胀的胯下，自顾扯开浴巾，转身钻进了被子里。

    白嫩的、娇美的、柔软的，让黎霄思念的发疯的身体一闪而过，便已经背对着自己安然躺下。

    只有一床被子，黎霄脱了衣服躺下去，他没有盖被子，而是隔着锦被抱住了晏夕秋，鼻尖轻轻挨在他微潮的发丝上，嗅着夜色下的茉莉。

    窗帘没拉紧，泄出一道清冷的月光，晏夕秋背对着黎霄，睁开眼看着那道月光，不知道看了多久，看到黎霄伸手盖住了他潮湿的眼眶。

    “别看了。”

    睫毛颤动着滑过掌心，黎霄心里的苦涩越来越浓，他起身翻到晏夕秋的对面，挡住了月光，强迫他看着自己。

    两个人隔着闪烁的泪光对视，黑夜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黎霄摩挲着小狐狸的侧脸，低下头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又苦又涩，晏夕秋睁着眼睛透过黎霄的肩膀望向无边际的黑暗。

    “唔……夕秋…我爱你。”

    晏夕秋看不清黎霄的样子，他被浸泡在甜如蜜糖的刺骨寒冷中。

    “我不想被关在这里，我想重新登台。”

    黎霄浅吻的动作一顿，模糊地说了声‘好’，手掌自然地从他颈侧滑下……陷入锦被深处，握住了那具朝思暮想的身体。

    夜凉如水，小阁楼上却是春宵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