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放鸽子 (第2/2页)

从天而降，落在热气腾腾的铁锅里。他抬头望去：“下雨了。”

    周一凡端起锅往草棚里跑，“快把火移过来。”

    棚子就是为了这种情况搭建的，简单的四根木柱子，顶上两根横梁，横梁上盖着木板和塑料布，底下可以坐4－5个成年人。

    面继续煮着，白气向顶上的木板飘去，前几天徐飞在棚子四周挂上了挡风的塑料帘子，还在横梁中间吊上了一盏煤油灯。

    点上灯后，昏黄的灯光里水气氤氲缭绕，两个黑色的人影围着一堆篝火盘腿坐着，远远望去似乎像在做法事。

    两人远离世俗，心意相通，面对面地坐在大山里享受美食，这是徐飞理想中的恋爱状态，只可惜他和坐在对面的男人没有一样是相通的。

    周一凡吃着面说：“看样子那小子来不成了，快下暴雨了。”

    徐飞又拨了电话，还是没人接，“以我对周豪的了解，如果不来他一定会提前告诉我的，这么多年他还没放过我鸽子。”

    “今天不就放鸽子了。”

    “啧……”徐飞有些气愤，但隐约又觉得不对劲，“他从不关机，除非手机坏了。”

    周一凡理所当然地说：“今天不就手机坏了。”

    徐飞用力挠了几下寸头，丢下碗：“他不是你弟弟吗？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他，你不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吗？”

    周一凡把筷子搁在碗边，不苟言笑，“他需要我的关心吗？谁没爽约过？他都多大的人了，你一天到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怕我去A市被坏人拐了，又怕周豪来农场的路上失踪了，你小小年纪怎么像个老妈子似的，尽爱瞎cao心。”

    徐飞被狠狠说了一通，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他立刻起身说：“我去找他。”

    周一凡伸手拉住他，“下暴雨的晚上？你还真会挑时间——你有他家里人的电话吗？”

    “没有。”说罢徐飞试图挣脱他的手。

    周一凡没有松手，反而用力把他往自己怀里拉。徐飞重心不稳往前倒去，正好端坐在周一凡腿上，这个姿势是他没学过的，他顿时大惊失色，后背贴着胸膛，耳边是微启的唇，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周一凡居然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倔？是从小缺少父亲爱的鞭策吗？好歹徐飞叫他一声哥，周一凡把他当孩子一样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山里夜路不好走，况且现在还在下雨，你一个人怎么找？也不差一晚，说不定周豪手机真坏了呢？他明天修好了就来找你了。”

    “如果他的手机坏了，肯定会借别人的手机通知我的。”徐飞慌张地说道。

    “你他妈怎么还嘴硬，”周一凡用膝盖顶他的屁/股，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

    “我……”徐飞低头，脸红了，“那就明天再说吧。”

    “想通了吧，”周一凡立刻拎起徐飞的衣领，“快起来，腿都快被你坐断了。”

    徐飞纹丝不动，扭扭捏捏地说：“我那个位置冷，风呼呼吹我脸上。”

    周一凡使劲推他，“这么大地方，你也别坐我腿上啊！”

    “我怕。”徐飞抓住周一凡温暖的手，像绳子一样绕在腰上。他的手有些粗糙，但纤长骨节分明，他很佩服他住在这种荒郊野岭，指甲看上去还很干净。

    “怕什么？”周一凡莫名其地问。

    “王姨说这里以前是坟地……”

    “你他妈的！”周一凡奋力站起来，顺手抓起筷子扔在徐飞身上，“你是不是有病！见鬼了吗？你赶紧找周豪去吧！”

    徐飞占到了便宜，坏笑道：“哥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周一凡大口啃起鸡腿，然后拿出手机看天气预报，“这雨一小时后会停，雨停后赶紧滚。”

    徐飞委屈地“哦”了声，嗦起了面条。

    雨停后，徐飞在回去的路上还是放不下周豪，他一个人去了周豪家，敲了几下门却没有回应。

    “王姨，王姨！你在吗？”徐飞大叫道。

    旁边的邻居听见了，走来一个老妇人，她打量徐飞后说：“王丽云去新城了。”

    “那周豪去了吗？”

    妇人捂着嘴笑，低语道：“王丽云去新城处对象呢，谁会带着儿子啊。”

    徐飞半张着嘴、略惊讶地盯着妇人，心想周大伯才走不久啊……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事，他继续喊：“周豪！周豪！你在家吗？！”

    “别喊了，吵死了，都不在……”妇人挥挥手，蹒跚地向自己家走去。

    周豪到底去哪了？这下，徐飞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