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哺（上） (第2/4页)

了就毫无眷恋地跳到另一个上头去。你看，上帝对于人类才智分配的不公在象牙塔中也早现端倪。

    “陆老师。”小姑娘又凑近叫他，尾音打着卷拖长，亲昵得像渍了甜酒。陆景年尽量将这亲昵解读成老师与课代表，班主任与班长，乐团导师与首席之间官方化的亲近。

    他回神，看见她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拿捏到位的撒娇笑容，像是冲家长多讨些零用钱，也像为接下来的无礼请求作楔：“老师怎么还不脱衣服，快脱啊。”

    唔。陆景年颤了下眼睫，手指倒没什么犹疑地按上颈口，松开领带，顺着衬衫衣扣一个个解下去，还算平静地问了句：“这次要玩什么？”

    “等会儿就知道了。”夏倪的声音听起来又轻又快，像被海浪托起的柔软浮沫，话毕又小小地感慨了一句，“啊……陆老师怎么就晒不黑呢。”

    陆景年默然。夏倪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放下书包来到他身旁的课桌边，这姑娘有点洁癖，从口袋里cH0U出Sh巾和面巾纸各清理了一遍桌面，才指着桌子对他说：“老师就躺在这里吧。”顿了顿，又弯起撒娇般的笑弧，补充道，“下身也脱掉。”

    陆景年毫无异议地照做，薄而挺的西装长K褪下去在桌底堆成小山，他接近半/lU0地仰面躺在旧课桌上，像个自觉X极高的祭品。h昏余晖被生锈防盗窗网肢解成一块一块，镀在他赤/lU0的身上，肩膀以下泡在温软淡橘的昏光里，肩膀以上却浸入灰烬sE的混浊Y影，晨昏线在他脖颈处分割，像高高挑起一把闸刀，yu将他这罪人斩首。罪人，的确是罪人，有哪个正常的高中老师会跟自己的学生做这种事，虽说一开始是少nV无意中撞破了他的某个秘密——足以葬送他全部职业生涯的那种，并以此对他提出近胁迫的请求，但他反抗得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一点纵容导致了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那么他就是那个同小坏蛋共赴渊薮的肮脏罪人。

    说实话一开始面对小姑娘的要挟，b起发怒他反而有些想笑，或许因为夏倪是他最中意最亲近的好学生，又或是因为一贯微笑让她的话显得像个玩笑。就算她是认真的，陆景年也没什么被胁迫被侵犯的实感，只觉得这孩子应该让家长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但小姑娘很快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攥着他的命门，冲他亮出稚nEnG但初现锋锐的爪牙。

    午休醒来发觉自己的手脚被捆牢在办公椅上，陆景年很快意识到一件更为滑稽的事情，那就是b起自身安危，他还是更担心这姑娘的心理问题。

    夏倪一板一眼地跟他解释自己没有任何心理问题，也不是什么在学习高压和家长b迫下向内变态的可怜学生，她家庭美满，生活顺利，同窗和睦，所有一切只是出于私人小癖好。她喜欢血，喜欢制造疼痛，喜欢饭菜中蜇疼舌尖的胡椒和八月肆nVe的台风，喜欢高饱和大胆的撞sE与交响乐中激烈的变奏，陆景年的出现让模模糊糊的隐癖陡然具现，诱导她心底的盆栽cH0U芽生长，尖芽置换血Ye，直到将整个心腔都搔得痒痒的。这姑娘真懂怎么说服别人，她的表白热烈如蜜——如果这也算表白的话，站在胁迫者的位置上，却熟练地示软撒娇，一个呼x1间就完成了蜜糖与鞭子的转换。于是最后，陆景年说：

    “好”。

    小姑娘心满意足地微笑，从口袋里m0出裁纸刀，一节节推开。

    第一次。她执刀的姿势明显不熟练，顶多日常帮老师裁裁试卷，在他x口犹疑地轻点，像幼狼面对大型猎物不知从何下口。陆景年无奈地轻叹，恍恍惚惚就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条母羊喂养小狼崽的新闻，不知是羊圈的生活太安逸让母羊认不出天敌，还是r0U食动物在幼年期也是如此娇气细nEnG，总之就一厢情愿地照顾起人家来了。他一抬眼，看见刀片仍旧忸忸怩怩的没有落下，最终出声指导：“拇指和中指捏刀片，用食指扶住，手腕抬起来用力，小心不要切到手。”

    小姑娘惊讶地忽闪眼睫，他抬起头，细框眼镜略有些下滑，被捆住的双手没法去扶，镜片反光遮住了瞳孔，严格的老师与温驯的受nVe者在眉眼间焊得浑然天成。他说：“你是首席，不能耽误训练。”

    “嗯……好！”小姑娘的愣怔只持续了很短一瞬，用力点头，手下循着他的指导动作，薄薄刀片r0u进肌理，白皙的x膛上终于落红。

    陆景年在国外其实有段时间玩得很开，回国后收敛身心当了正人君子，但仔细看能发现他身T上残留着不少过往透染的痕迹，一侧r/尖的形状略有些残缺，像遭遇虫蛀的nEnG芽，是穿过r/钉又取下造成的痕迹。腰侧近胯部的部位有小片小片淡青瘀痕，衬着白皙肤sE仿佛被擦脏的铅笔画，曾经那里盖着蛇与荆棘相互缠绕的刺青，细蛇蜿蜒迤着人鱼线，吐出的信子斜指腿根隐秘的线条，后来没祛除g净颜sE。成年人世界里这便是一个个“来触碰我”的sE/情符号与隐晦蛊惑。十几岁的少nV一知半解，正如幼狼还不懂得JiNg准撕咬羊的脖颈与腹腔，只凭着天生凶X扑到脊背上胡乱啃咬，和她未换的r牙，贴着动漫人物的裁纸刀一起，在他肋下留下稚气到可Ai的浅粉割痕。

    不过，她一向进步很快。

    夏倪在书包里翻翻找找，m0出一捆绳子。陆景年看出那是捆教材用的塑料绳。她当然不能把某些工具带到学校里来，全部都是就地取材，裁纸刀，钢笔，中X笔，圆规，直尺，纯洁无害的文具在她手底翻新成琳琅刑具。夏倪走近时，他自觉地将双手伸过头顶，手背相贴，任由她将他的两只手腕捆束在一起。她绑得很快，目光却慢悠悠地在他身上兜圈，重新回到书包前翻找东西，视线也黏着没有撤去，像小孩凝视橱窗里一件心仪的玩具。

    很漂亮。这是陆景年留给小姑娘的第一印象，若说她还有什么短处，那恐怕就是不善于捏造华丽修辞来描述这种漂亮，她思来想去于是想到了提琴，活扣一样把她和陆老师连起来的提琴。他平静躺着，搁浅在这尘埃四溢的绮丽昏h里，x膛柔和又不乏坚实地舒展，往下逐渐收紧削薄，以一种纤韧且贴手的形状接入胯骨，腰线正是基塞佩才雕得出的完美凹陷。脖颈在宽阔x膛的对b下给她纤细的错觉，如提琴首端的指板般优雅脆弱，似乎她一手就能握住，用平常r0u弦的技巧去r0u弄那颗喉结，就能奏出一首《吉卜赛之歌》或《云雀》。气息也是八月末透出腐朽征兆的、微苦木质香调。通身却并非古典提琴那自然的棕木sE，反而上了一层华而不实影响音sE的白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