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香 (第1/2页)

    亥正，永和g0ng偏殿。

    铜镜里的姬南晚卸尽胭脂，只余一张苍白的脸。

    案上摆着三样旧物

    顾如云赠的香囊

    端木秋绣的帕子

    故人留下好多遗物

    她自己也是好多人的遗物…

    指尖拭过皇上赐却从未戴过的凤钗。

    她指尖发颤

    一寸寸抚过，忽然低笑，笑声尖锐如裂帛。

    「十年……我得到了什麽？」

    她抬手，将凤钗掷入炭盆，

    金钗遇火，瞬间扭曲，

    像极了她被岁月碾碎的心。

    她从暗格取出一只青玉小瓶，

    瓶内装着「一步断肠」。

    今夜，阿史那婉歌设小宴，

    菜单上有一道「雪蛤炖梨」。

    姬南晚以调香为由，进入御膳房，

    趁人不备，将毒Ye滴入炖盅。

    梨香瞬间被苦杏仁味掩盖，

    无人察觉。

    菜未上桌，

    花汐抱着小兔子闯入，

    「我要尝尝新鲜梨！」

    她踮脚舀了一口，

    刚入口便皱眉吐出，

    「苦！」

    内侍大惊，

    立刻禀报御医。

    银针一探，针尖漆黑。

    花汐只嚐了一小口便立刻吐出

    御医及时催吐灌药，余毒未入血脉

    静养一日便无大碍。

    皇上震怒，

    当即召姬南晚至乾清g0ng。

    她步入殿内，雪sE狐裘拖曳，

    像一缕幽魂。

    皇上将毒瓶掷於她足边，

    「为何？」

    姬南晚抬眸，泪水无声滑落，

    「臣妾什麽都没有，

    连恨也只能拿别人出气。」

    皇上未再言语，

    只下旨：「幽居永和g0ng，终身不得出。」

    姬南晚跪谢，

    永和g0ng残灯如萤，帘外细雪无声。

    姬南晚倚在冷榻

    指尖拨弄那只空了的「一步断肠」青玉瓶

    似拨弄自己早已碎裂的前半生。

    「我一生调香，」她哑声

    「最後却被自己的香困住。」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却在空殿里撞出细细的回声

    恍惚旧日g0ng人碎步远去的脚音。

    窗外风掠过帘角，吹起她鬓边一缕灰白的发。

    那发丝上还残着当年「雪中春信」的余味

    此刻闻来，苦得发涩。

    她抬头，目光穿过半卷的帘

    望向远处凤仪g0ng的轮廓

    那里曾经挂着顾如云的笑

    也曾经燃着徐黛琳的香。

    如今只剩她一人，坐在自己调出的毒香里，等Si。

    「阿云，黛琳……」她低低唤

    声音像雪粒落在铜镜上，

    「我替你们报了仇，也替你们葬了自己。」

    指尖最後一次拂过瓶口，唇角g起极淡的笑，

    替那些无处安放的恨，画上一个无声的句点。

    毒Ye滑过喉咙，苦中带甜

    像极了她当年第一次闻到「幽梦草」的味道。

    血从唇角溢出，落在绣被上

    开成一朵小小的、暗红的花。

    她闭眼前，看见十年前的雪夜＿＿

    顾如云在灯下抚琴，徐黛琳捧着新调的香，

    而她站在帘後，手里攥着一把尚未点燃的毒香。

    「若有来生……」

    声音断在风里，似雪片落地，无声无息。

    灯火通明，她终回到阑珊处

    灯照着她最後一滴泪，也照着她最後一缕香，

    一起熄在无人知晓的冬夜。

    她却笑，

    「这口毒，终於是我自己的。」

    雪落，

    火熄，

    永和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