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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往事  (第1/1页)
    夏日的夜晚还是微微的闷热,路远的车子驶入大院,遥遥就能望见庭院中央跪着一个人。    下午听说明溪跑了又被迟家售后机构给抓了回来,路远并不惊讶。    他没有限制明溪的行动范围,管制松散,他要是想跑,轻易就能逃离路宅。    果然是向往自由的小鸟,安分了半年,要是再没有行动,路远倒真要以为他是什么心甘情愿的金丝雀了。    ——    半年前。迟家竹苑,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即将开场。    “嗨,远哥,今个怎么有空来。”迟玉冲他打招呼,招手让他过去,“上次那个不合心意么?”    “嗯,不合适,送人了。”路远温和笑着,“听说你这又有一批新的,来看看。”    迟玉引着他进后台,说:“都在这儿了,你挑挑。”    “有看上的我送你啊。”迟玉随手翻了翻墙上挂着的奴隶资料,“上回让你拍了个不合适的,这多不好意思。”    路远说“不用”,视线在诸多囚笼中不经意地扫过。    迟家训练营的名号大得很,能拉出来拍卖的都是达标合格的,一个比一个优秀貌美。    看他兴致缺缺,迟玉又引着他往里走,低声说:“这次还有几个双性,不知道你避不避讳这个。”    倒是不很在意。路远没什么感情的目光终于落到实处——    “嗯?”路远盯着其中一个玻璃橱窗,“好像见过。”    方形玻璃橱窗是单向的,外面可以清楚看见里面的情况,而里面的人看不见也听不见。    迟玉略一抬眼,跟随的弥夏快速翻阅了玻璃外的资料,对路远说:“路先生,这是明溪,两年前入营。”    “入营前叫谢自明,曾是谢家的小少爷,绘画天才,盛名一时,想必路先生也见过他的画作。”    弥夏细致解释道:“不过谢家后来说不认这位小少爷,将他踢出族谱撇清关系。”    谢自明。路远确实听过这个名字。    应当是五年前。那时路家内乱,他权势不稳,不得不在诸多名利场左右逢源。    他去过谢家的宴会厅谈合作,当时就被厅口的画作吸引了注意力。他本人对书画没什么造诣,只是那幅画上明动的着色和飘逸的笔法让他想起了弟弟路行之。    小行之从小就喜欢画画,所画大多明亮灿烂,眼前这幅,想来他肯定会喜欢。    也不知道行之在斯奉学院过的怎么样。路远内心一片柔软,随口问了一嘴谢公子这幅画多少钱。    谢公子还没说话呢,一个行之这么大的小孩从走廊另一角走来,说:“艺术品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谢大公子隐晦地白了他一眼,说:“自明,有客人在,一边玩去。”    谢自明无所谓地摇摇头,一边低声说着:“我的画可不卖。”一边往里间走去。    路远笑了笑,没再多问。    “幼弟少年意气、占着自己有几分天赋,常常不可一世,实在是不好意思。”谢大公子精明道,“上回自明的画拍卖了十万元,我给路少您打个折,五万卖你如何?”    “算了,下次有机会的吧。”路远微笑道。    思绪飘回,迟玉见他停留得稍久,爽快道:“就他了,送你。”    “可别。”路远制止他召唤侍从的动作,审视的目光将明溪从头到脚来回打量,“他是双性?应该是被谢家卖过来的吧。”    “是他自己来与迟家做交易的,估计是个傻的,被卖了还给人数钱。”迟玉只有那么丁点印象。    路远点点头,不否认:“算上这两年的培养费用,多少钱?我把他买了。”    “我建议不要。”迟玉目光深沉地看着橱柜里跪得端正的明溪,“他不是迟家家生奴,短短两年,我无法保证他的服从性与忠诚性。”    “只要他还在迟家的名册上,迟家包他终生售后服务,也享有一定的惩罚权,简单说,哪天要是他跑了,荣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人带到你面前,你有任何不满意,也可以退回来重修。这是迟家的职责。”    站累了,迟玉示意他边走边说:“我知道远哥你喜欢全然掌控的感觉。谢家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有任何意外,通过迟家你能省不少事。”    “听我的远哥,我送你,你先用着,哪天你确定了再来买也不迟。”    ——    路远从车上下来,路过明溪所跪的位置。    走近了,可以借着路灯看到他身躯上狰狞的伤痕。显然是迟家先一步替他“略施小惩”过了。    从下午接到消息的时间来看,他已经在石板路上跪了有五个小时。    “主人。”    他的声音微微发抖,汗水浸湿了他的发丝,顺着肩胛骨一路流下,身形也发着抖,颇有风雨飘摇之势。    他快撑不住了。    路远跨过他所在之处,连目光都不曾停留。    “饭后训诫室见噢,小溪。”    他这话说得不重,甚至可以听出春风般的柔和。但这也意味着明溪要在这里跪到路远吃完晚饭。    膝盖钝痛,不远处草丛里的虫鸣声不知道哪来的排山倒海的气势,吵得明溪脑子嗡嗡的。    路远则在侍者的伺候下,慢悠悠结束了晚饭。    “他吃过了么?”    管家崔不语公事公办地回复说:“迟家的人为明溪公子注射过营养剂了,主子。”    路远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嗯”了一声。    “水已备好,主子沐浴吗?”    “嗯,”路远往卧室走的时候不经意往外瞥了一眼,“让人去给他洗洗,脏。”    崔不语躬身应下,过去伺候他沐浴。    明溪被洗干净丢到训诫室跪着的时候双腿已经麻木无知觉了,实在是跪不住,他想趴下借力偷会懒,脑子里又想起路远清浅的微笑。    刚认主那会还以为路远是个好相与的主,情绪稳定脾气好,平日里也是温声细语的,从未见他发过火。    这下看来,悬呐。    胡思乱想间脚步声响起,路远身穿宽松浴袍,没有了眼镜的遮挡,显得他温润的笑眼也泛着冷气。    他手上的黑色长鞭被折了几折,鞭尾悬着倒刺,格外狰狞。    路远走到他身前,用鞭身挑起他的下巴:“小溪,我此生最恨脱离我掌控的事物。”    明溪仰着头,颈项纤长而脆弱:“主人,我能说我不是故意的吗……”    天地可鉴,他没想跑。他出去只是为了打探谢家的事情,结果被人骗了,谢家没联系上,他倒后脚就被抓了回来。    “不是故意的?”路远轻笑,“路家大门,是你踏出去的吗?”    “……是。”或许是路远笑得太没有攻击性,明溪大着胆子嘴硬一句,“您也没说我不能踏出去呀……”    “一百一十。”路远记了个数,用鞭子在他脸上拍了拍,“问过我了吗?”    “可是我已经挨了两百……主人。”明溪痛苦道,还不忘回话,“没。”    “与我有关么?”    一个字十鞭,明溪不敢说废话了:“无关。”    “多少鞭了?”路远笑盈盈地问。    “二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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