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下水道的食人鱼 (第1/2页)

    幸福城市24

    方谦到二楼时终于忍不住疼痛扶着电梯的扶手跌坐到地上，视线因为强烈的痛感而模糊，失血带来的寒冷使他的身子不时颤抖几下，悬挂在脸颊边的血水一滴一滴往下落。他抬手擦了一把，牵动了伤口，只觉一阵刺痛往全身蔓延。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脚腕也渗出几滴极其扎眼的血花，应该是之前的伤口又裂开了。

    一双白色的脚出现在视线里，方谦抬头，正对上歪着脑袋看他的人体模特。

    方谦如释重负，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指导着让人体模特将他扶起来送到服务台，那里应该是整座超市最安全的地方了，只要自己对这座超市没有恶意，这座服务台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他脱下外套，露出沁出两道血痕的上衣，被划烂的布料有些深深地嵌进他的伤口里，黏合着渗血的皮rou，这让他在脱下上衣时费了一番功夫。

    他的皮肤透着一种常年没见过阳光的青白色，皮肤下青筋若隐若现，爬满蜈蚣般缝合后留下的疤痕，那些疤痕有深有浅，几乎占据了他整个上半身。

    胸口处的伤口不大却很深，所以才会一直流血，方谦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正巧泥鸟扑腾着翅膀落在服务台上，还剩下半桶的爆米花出现在方谦的手边，见他看过来，那爆米花被无形的力量往方谦的方向推了推。

    方谦猜应该是泣孩也来了。

    感受到他们的关心，方谦笑了笑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

    他以为那张沙发椅会说话可以沟通，是他大意了，傻傻地走到陷阱里，还险些被砍断脑袋。

    想到这里，方谦摸上自己已经恢复如常的牙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拥有嘴的能力，眼是否也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保护过自己？那他们又去了哪里？

    巴掌声唤回方谦的思绪，他转头一看，人体模特正换了另一只手来拿冷掉的爆米花，结果又被泣孩打掉了，泥鸟乐得跟在地上捡漏，形成一个闭环，总归是没有浪费。

    过了一会儿，光着上半身坐在方谦身边的人体模特抓着一把爆米花往脸上塞，一粒一粒爆米花全数落到地上，又被泥鸟捡了漏。

    方谦看着，总感觉泥鸟那肚子似乎有点被撑肥了的迹象。

    他收回视线，望着手中的纸条，思考该如何利用意见箱神奇的反馈机制要一个武器比较好。

    想好理由，方谦将纸条塞进意见箱里，在困意袭来之前坐下靠向身后的墙壁，正当他要闭眼的时候，四楼天花板上却突然爬过一条浑身长满鳞片的rou红色怪物。

    那怪物身长将近两三米，鱼头人身，两腿间不见缝隙化成一条粗壮的尾鮨在半空中拍打着甩下一滩黄褐色黏液，那黏液落在地面上顷刻间将地面烫出一个小洞，腐蚀力极强。

    几乎裹满全身的黏液中漂浮了厚厚一层血丝，挡去它本身鳞片的颜色，使它看起来像一条蠕动的rou色血块。

    似乎是察觉到方谦看过来的目光，它幽幽地转过脑袋，凸在脑袋两侧的鱼眼清晰地倒映出超市的景象。它张大嘴巴发出似是威胁的撕咬声，rou眼可见藏在鱼嘴里的牙齿有多么锋利，咬合间仿佛能看见它是如何咬断猎物的脖颈置之于死地。

    人体模特和泣孩还在争抢那剩下的半桶爆米花，他们的身影在方谦因为困意无法聚焦的视线里逐渐变得模糊。

    鱼人健壮的手臂撑在天花板上，两蹼用力一抓，鱼尾重重地拍打一下，背鳍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直直朝着目标而去。

    倒映在金色眼珠中的身影越来越近，鱼人双臂往后背延展，两蹼张开，下落的速度更快了。

    头顶怎么有两个灯泡越来……越近了？

    几乎被睡意完全占据的脑袋一片空白，恍惚间那两颗正在发光的珠子也跟着扭曲起来，下一秒就要被黑暗冲散。

    好困，还是睡觉吧，睡一觉……就什么都……

    哭声自一处扩散，爆破的海洋球将服务台团团围起来，甩出的空气刃从鱼人身上削出几片带着血的白rou，那白rou落在地上却化为一滩污水消失了。

    鱼人扯着嘴发出几声无声的嘶吼，匐在地面上的两蹼蠢蠢欲动，尾巴甩动着在服务台外游来游去，伺机而动。

    它的视线突然落在上方，尾巴撑起整个身子往上一跳消失在人体模特和泣孩面前。

    人体模特歪着脑袋往它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似乎是以为危险已经消失，又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情。

    刚拿起来又被泣孩拍掉了。

    爆米花一路滚出服务台的范围内，站在泣孩肩膀上的泥鸟扑扇着翅膀追了出去。

    它刚停在那颗爆米花面前，一道阴影落在它头顶。

    陷入昏睡中的方谦心脏猛地一缩，仿佛有一条连接至他指尖的线断了。

    方谦的意识逐渐回笼，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死死地压住无法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他能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情、以及没有消失的危险，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醒过来，快醒过来！

    他努力睁开眼睛，几乎调动全身来抗拒脑袋里沉重的压力，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绷得颤抖，但实际上从外面来看，他依旧安静地陷入睡眠之中。

    一条鱼尾从上方游过，泣孩回头，注意到那道滑过的阴影。

    他从服务台走出去，这才注意到一直跟着自己的泥鸟不知所踪，他一边走一边到处张望寻找泥鸟，终于在电梯背后找到一滩沾着鳞片的泥浆。

    泣孩蹲了下来，泪水率先从眼眶砸下来，两只小手锲而不舍地捧起地上的泥浆，就算是被上面的黏液烫到手心也不放手。

    他的哭声自喉咙发出的呜咽逐渐放大，堆积在他四周的海洋球几乎要将他的身影淹没，却将他的行踪暴露给躲藏在上方的鱼人眼里。

    鱼人滑到电梯扶手边，鱼尾勾着扶手，落下的身体晃动，对着在海洋球中间的泣孩张大嘴巴。

    ……

    方谦交叠放在腹部的手下一秒用力深深扎进伤口里搅动，疼痛唤起他全身的机能，让他猛地从半梦半醒中完全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重重地喘几口气，根本无暇顾及身上再次崩裂的伤口，抓起一旁的椅子。

    鱼人此时一门心思都在泣孩身上，只有解决掉这个麻烦，它才能成功吃掉那个闯入它故事里的人类，完整的剧本将以此为结局。

    想到这里，鱼人的嘴巴张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