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23窒息 (第2/2页)

她低声说，指尖仍不自觉地卷着衣角。

    整间研议室安静了下来，只剩墙角暖气机继续低鸣。

    就在这静默里，宋雨霏忽然小声补充：「但老师……他从来没有……做错事，他是唯一一个在我要放弃这次b赛时，愿意伸出援手帮我的人。他真的只是……只是想要帮我而已。」

    话音落下，她眼眶微红，彷佛落进这片被谣言翻腾得混浊的湖水里，近乎窒息。

    「我们会将这份笔录保密，先进行内部调查，也会持续追查爆料者IP。宋同学，辛苦你了。」

    宋雨霏轻轻点头，起身离开。指尖仍是冰的，像刚从水底捞出来一样。推门出去那一瞬，风卷进走廊，她才发现自己整件外套已经Sh了一片。

    傍晚五点整，放学钟声刚落，宋雨霏刚踏上校门外的石板道，一声闷雷忽地在天边炸响。她愣了愣，身子不自觉往後缩，但下一秒，第一滴冰冷的雨就重重砸在了她额上，紧接着，无数雨珠如溃堤般从天而降。

    她没有动。

    没有撑伞，没有躲进骑楼，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匆匆奔跑。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将她的制服、书包、发丝一寸寸浸透。

    宋雨霏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刻开始往前走的。

    只记得鞋里早已灌满了水，每踩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咯吱」声，Sh透的肩带勒得她肩膀发疼，雨水顺着她的脸颊、脖子、锁骨蜿蜒而下。

    街道那头，一把把花花绿绿的伞迅速撑起，行人疾步穿行，有人笑闹着，有人边跑边抱怨雨来得太突然。她混在这热闹的人cHa0里，像一块安静的沉石，孤单又突兀。

    路过的学生三三两两，有人皱眉，有人朝她投来短促的一瞥，那些声音穿过雨幕，时远时近，宋雨霏听见了，又像什麽都没听见。

    太累了，累得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反正没人真的想听。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学会把投来的视线当作空气，把谣言当成墙上的裂缝——你越看它，它就越张狂地延伸；你不理它，它也不会因此消失。

    这场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件」，最後终於以「未见不当行为」六字，划下令人麻木的句点。

    学校没有禁止论坛的使用，只是在校园反霸凌宣导周时多贴了几张海报在各班级的布告栏：「谣言止於智者」、「请勿传播不实讯息」、「网路不是法外之地」??

    她问过主任，关於论坛贴文的来源，关於那个发文者的IP调查情况——

    对方却只是推推眼镜，无奈地说：「学校系统没办法查得那麽详细，网路上的事……很复杂，别太在意了。」

    她不Si心，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那……真的没办法知道是谁发的吗？」

    主任叹了口气，为难地摇头：「我们这边其实有尝试透过行政程序，向平台方申请调阅发文纪录……但根据对方的回覆，该用户的IP是跳板IP，也就是俗称的代理伺服器，讯号经过多重转址，很难确认最终来源。」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这类匿名平台多半伺服器设在海外，涉及跨国调查的话……没有司法机关介入，是没有办法进一步处理的。」

    宋雨霏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那……如果报警呢？」

    「就算报警，也不代表一定能查得到具T人名。况且……这种事闹大了，对你、对学校都不好。」

    说到这里，他语气柔和了一些，「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不好受，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该做的宣导，该贴的海报、该传达的讯息都有做了……再继续追究下去，也只是让伤口更难癒合。」

    「与其纠结网路上的东西，不如好好把重心放回学业上。你也快升高三了，这段时间很关键，你要加油，别被影响了心情。」

    字字像是关心，却句句都是退让的藉口，彷佛她这些日子里承受的匿名恶意、那些翻来覆去的嘲笑与误解，只是茶余饭後的话题，讨论完便该一笑置之。

    宋雨霏走进熟悉的小巷，停在那堵被岁月染得发黑的红砖墙边，然後慢慢地、无声地蹲下身。

    背靠着Sh冷的墙面，双手紧紧抱住书包。她将脸埋进膝间，耳边的声音杂乱无章，是大雨密密麻麻砸在柏油路上的声响、是远处车轮卷起水花的声音、是她心脏不规律的砰砰作响。

    好累。

    全身像被掏空，连哭都没有力气了。

    时间在这场大雨里悄无声息地拉长，她浑然不觉。直到——

    原本打在她发顶、衣摆的雨，突然消失了。

    宋雨霏怔怔地抬头，一双乾净得不合时宜的白运动鞋映入眼帘，再往上，是一条烫得笔挺的深灰制服K。

    最後，她意外地撞进那双熟悉的眼。

    江以辰。

    他撑着伞，静静地站在她面前。

    雨线自伞缘滑落，落在他肩头与袖口，他仍是那副沉稳的样子，眉眼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彷佛什麽都没发生，什麽都不曾改变。

    江以辰蹲下身，伞缓缓往她的方向更倾斜了一些。然後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视线掠过她Sh透贴在额前的浏海，苍白乾裂的嘴唇，以及那双SiSi攥着书包带、指节发白、还微微颤抖的手指。

    他低声开口，「……怎麽坐在这里？」

    一句话，如一颗石子落进早已沉淀的湖底，荡不起任何回响。

    宋雨霏摇摇头，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看着她，目光静得近乎温柔：「起来吧。地上太冷了，会着凉的。」

    她怔了一瞬，像是听懂了什麽，又像是根本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雨还在下，Sh气侵入她单薄的外套，他的手伸过来，掌心摊开在她眼前，什麽都没说，只等着她。

    她盯着那只手看了很久，然後——终究还是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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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起身，脚下一软，膝盖瞬间失了力，整个人一晃，往旁边跌了过去。

    而江以辰，几乎是在那瞬间，顺势一捞，将她揽进怀里。

    耳边只听得见伞面上雨水倾泻而下的声音，将两人的呼x1与心跳一点一点地淹没。

    宋雨霏下意识地挣扎，想退开，却又被他无意似地又揽了回来。

    「小心，别摔了。」他低声说。

    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彷佛这只是朋友之间再普通不过的关心。

    可她能感觉到——那个拥抱，紧得让她x口发疼。

    宋雨霏再次用力的挣了挣，这次，他才终於松了手，笑着说：「站稳再走。」

    她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连一句「谢谢」都说得嗑嗑拌拌。

    江以辰瞥了她一眼，嘴角仍挂着一抹极浅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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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那双温柔的眼眸，究竟藏着什麽。

    但他知道。

    他知道自己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等她最脆弱的时候。

    等她卸下戒备的时候。

    等她终於只能依靠他的时候。

    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