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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简笔画的他! (第1/1页)
燕震和顾泠泠沉默落座。 季北奉了两碗寺里的清茶过来,给季怀谷身後垫上一床柔软的棉被之後,和给季怀谷涂药膏的季西一起退出。 寺静鸟鸣,依稀之间,还有僧人念经的低音远远传来。 见他们坐着不动,季怀谷虚弱抬起那只血痕斑驳的手,轻叹着又开口: “西山寺後山有一泉眼,泉水清冽,烹茶最宜。老侯爷,泠泠,尝一尝吧。” “多……” 顾泠泠端起那只品相粗糙的茶盏,嗓子眼如同被塞了棉花: “多谢……季院长。” 燕震也伸手,声线苍老又寂寥: “御年他已很久不愿出门,所以……” “他……咳咳……” 季怀谷唇畔卷着苦如h连的笑,若是还有味觉,这种苦大概一直能从嘴里蔓延去四肢百骸,只可惜化血断续除开会让人的脏器和血r0U全部化作血,也会让人五识尽失。 “他一直都怪我,我知道,不来也正常。遥想年幼,他和我算有过不错的情谊,是我……一错再错,到最後……” “让过去的成为过去,你才能过得好。” 这三年,燕震早已看破一切: “这句话,我也经常对御年说。” “咳咳……敢问老侯爷,他……” 季怀谷剧烈咳起来,一用力,才涂完药膏的手又开始冒出血泡泡,光是看,就能想象有多痛苦。 而顾泠泠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微抬起袖管里的手臂,只一眼,她便迅速垂下眼睫:他瘦得跟竹竿似的手臂,b两只还要惨,就像有人不断用利器将人的皮剥掉—— 一旦好了,又再剥! “化血断续是世间三大奇毒之一,世无解药。他自己犯蠢带走秦佳墨,却又被她所伤,能怨谁?” 耳畔响起顾七弦从前说过的话,顾泠泠只听咳完的季怀谷断断续续请问: “敢问老侯爷,御年……可曾做到……让过去的成为过去?” 燕震默默呷了口茶。 三年来,这个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心如Si灰,将自己长闭临渊阁,不管他们怎麽劝怎麽安慰,甚至开骂,他都是那副行屍走r0U的模样。同样失去过挚Ai,他深深理解儿子,也不想责备他什麽,但…… 作为一个父亲,说不担心是假的! 不等他开口,季怀谷撑着一口气又说: “除开四大皆空的出家人,谁又能到做到?而且……我也不需要什麽过得好了。” 说罢,他转向顾泠泠: “泠泠,七弦好吗?” “好。” 三年里见过的生离Si别和白骨血河不知道多少,顾泠泠的心x也被磨砺得更为宽广,至少在此刻面对遭到巨大折磨的季怀谷时,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勉强做到坦然说话: “只是特别忙,每天很早出门,很晚回家,像个转个不停的陀螺。” “一国之相,焉能不忙?” 季怀谷的笑容终於褪去一丝苦涩: “这样很好,他终是走到了……从前我在青山对他的期许。 李擎虽是……先帝之子,X格品行和先帝截然不同,再加上有七弦灯人辅佐,重用寒门有才有德之人,靖国……会慢慢好起来的。不过,这些不是我……能管该管的了,说……今日我想见御年的目的吧。” 颤颤巍巍伸手,他从床的内侧拿出一张正正方方的纸。 主动起身,顾泠泠走过去接住: “这是……” “你看看。”季怀谷微抬下巴。 顾泠泠垂眸打开,只见纸上是一幅画—— 准确的说,也不算画。 没有sE彩,没有细节,只有不算多的一些线条,g勒出一张男人的脸。平心而论,这画毫无画工可言,但若让认识燕御年的人来看,应该不用几眼就能看出画的是他,那样JiNg湛如凿的容颜,不曾描摹出神,但约有几分形。 “这画的是……” 慢慢负手走过来的燕震脱口而出: “御年?” “我也……咳咳……觉得是。” 季怀谷控制不住的又咳起来,“七弦童试那日,林……林樱和我在考场外闲聊,当时有人在说画画,她……说到了一种……我从未听闻过的作画方式,叫……简笔画。我问她这是怎样的一种技巧,她说……” “要不要让他们送点药进来?” 见他咳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手背上的血r0U模糊程度也越来越严重,顾泠泠蹙眉。 季怀谷边摇头,边抬手: “不用,让我接着说。” 花片刻调整紊乱沉重的呼x1,他终於又坐起来,缓缓靠去棉被上,眉眼间飘荡着一丝虚渺的笑: “林樱说简笔画并非……什麽高深的技巧,就是用线条g勒出大致框架,我记得……那天她……给我画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猪,虽然着实称不上什麽画,但圆滚滚的,很……生动。” 看一眼燕震,顾泠泠的眉拧得更深: “所以,您认为这张画是她所作?” “後来……” 季怀谷点点头: “我问过很多人知不知道简笔画,没……没有一个人知道。除开她,我想不到……第二人。” 顾泠泠心弦一紧,和燕震异口同声: “此画从何而来?” “从……” 季怀谷幽幽启唇,“北国皇g0ng而来。” 顾泠泠只觉得脑子一炸,电光火石间想到什麽: “她在北国皇g0ng?难道她和北国nV皇……” 听到这话,季怀谷便知道,她对破幽术种种并不知情。 虚弱至极的T力差不多也耗尽,他颔首: “你回去问御年吧,他若想告诉你们,自会说的。” “你是怎麽拿到这张画的?”燕震迟疑的问。 “老侯爷不用怀疑,是……” 季怀谷虚虚扬唇,“云家看在云在心的份上,云在心又看在我将Si的份上,卖我的人情。” 话虽如此,但燕震和顾泠泠都是聪明人,自然清楚事情恐怕没那麽简单,只怕是季怀谷用什麽交换来的消息。 心中有宛如cHa0水般的酸涩不断挤压膨胀,顾泠泠正想道谢,却听季怀谷又轻渺卑微的低求: “林樱……我这辈子是……见不到了,泠泠,能不能让七弦来……见我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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