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爱 (第1/1页)

    既然小蝶在这附近待过一阵时间，看来是不用特意花时间来压马路了。什么时候小蝶乐意以人的身份逛就什么时候逛。

    不多时，风吹得小蝶的头发有些松散，额前已有几缕碎发散乱。

    庄嘉梦停下脚步，尝试把马尾扎得再高些。第三次时成功了。成功率稳步提升。

    他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成果，说：“以后还可以买很多别的款式的皮筋。”把那得意的小姑娘比下去！

    扎好头发，小蝶不忘再把手牵回来。就这么一路牵回家。

    和庄嘉梦每晚相拥而眠，平日里没事就牵手散步，小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一个人待在床上隔这么远看着庄嘉梦忙工作了。

    他要在旁边也坐下贴着，头靠在庄嘉梦肩上。

    庄嘉梦扶正他脖子，“不会累吗？”

    小蝶不依不饶地靠回去，“不累。”

    靠久了又不满足于此。“我想抱着。”

    庄嘉梦不解，“我要敲键盘呢，怎么抱你？”

    “你先起来。”

    庄嘉梦迷茫但听话地站起来了。

    小蝶把椅子往后推开了些，径自坐下，又一把抱住庄嘉梦往腿上一按。“这样抱。”

    庄嘉梦整个人比煮熟的虾还要熟，挣扎着要起来，“等等！别这样！”

    一通动作都被小蝶按下。

    庄嘉梦浑身都不自在。隔着布料就是大腿肌rou的触感，他没脸往下坐实了。

    小蝶调整了下姿势，将庄嘉梦抱得更紧。于是不仅腿下紧贴，后背也被热意烘着，脸侧挨着小蝶的脸。

    “这样抱最好。”

    庄嘉梦脑浆都烧开了，哪还看得进半个字。

    他卡壳半天，想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放在小蝶环抱住他的胳膊上，试图掰开，“那个，小蝶……我想我需要告诉你朋友之间相处应该保持的距离……”

    小蝶对他有些依赖性的亲密，他当然高兴，可是他不能借此把小蝶的理念带偏，认为关系亲密就可以做任何越矩的事。

    牵手、拥抱，都在合理范围内。毕竟小蝶刚化成人，还很单纯。但既然都化人形了，他就不能将小蝶看作圈养起来的宠物。

    现在的这个行为，太过了。不能纵容下去。

    小蝶把手收得更紧，“什么距离？我不要。”

    “不是说离得远，只是适当的距离。你既然已经成了人，那就需要学习人的相处模式。朋友之间，还是可以一起生活，睡一张床，握手和拥抱的。但是像现在这样的抱法就……”

    “那我不当你朋友。”

    庄嘉梦无奈地笑，“不当朋友当什么呢，朋友是特别亲近的关系啊。”

    “我不想和你有距离，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庄嘉梦哑然。

    这种关系当然有，但是和小蝶的意思应该不一样。

    小蝶又说：“我看很多男人和女人，还有一些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他们就有没距离的关系啊。不止一起生活，拥抱，睡觉，还亲嘴，性交……”

    “等一下！”庄嘉梦涨红着脸打断列举。

    这下麻烦大了，他要怎么解释那叫恋人关系，又怎么解释以小蝶的情感是达不到的？

    小蝶低声说：“我知道的，很多人都把那样叫爱。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到这样呢？我想跟你也是那样的。”

    完了，这要怎么拒绝。

    庄嘉梦头脑飞速运转，迟迟找不到一个好的说辞。

    腰间的环抱这时却松开了，小蝶神情黯淡，“我知道了，你不想要那样。对不起。”

    庄嘉梦着急道：“呃，这个，首先，你毕竟是只蝴蝶，和人类的感情是会有点不太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我都懂的。”

    “不，不，你比白纸还纯洁，见到什么就能相信什么，而且喜欢学习行为模式。你看着恋人的模式觉得那样是最亲近的，但你对我的感情可能只是出于依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恋爱和依恋是有区别的。当然，不同人的爱也是有区别的。”

    小蝶难得有些茫然，“爱为什么也有区别？”

    “这就是人类社会的复杂了。比如家人之间的爱，朋友之间的爱，恋人之间的爱，都不一样。你对我可能包含了朋友和…饲养者的爱？”说到后面，庄嘉梦都有些难以启齿。

    “爱……”小蝶小声呢喃这个词。

    感觉到小蝶的注意力转移，庄嘉梦试图加把劲，“你先把我松开，让我专心弄完今天的工作。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我慢慢教你好不好？”

    小蝶想了想，起身回到了床上，抓着被子盯着一处，像是在努力思考今晚的对话。

    庄嘉梦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心虚。他一个母胎单身，哪来的底气和经验来教小蝶何为爱？有的只是一套又一套的理论。

    等到上床睡觉时，庄嘉梦忐忑不安，生怕小蝶抛来一个问题把他问住。

    但是没有。

    小蝶只是注视着他，轻声问：“小梦，我还能抱着你睡吗？”

    心脏被揪住了，庄嘉梦呼吸都慢了，衡量着能与否。

    得不到回答，小蝶眼里的光亮暗了下去，垂下眼睛，“好吧。”

    “为什么朋友的关系会让我这么难受呢。”小蝶指了指胸口，“这里，是人类心脏的位置吧，好痛。”

    庄嘉梦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拥住小蝶，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蝶，别难过。以后你想抱着睡就抱着睡，好不好？”

    既然刻意保持距离会让两个人都难受，那就算了吧。小蝶想要怎样，他都尽量满足。在教会小蝶区别不同情感的基础之上。

    但是，如果小蝶感受到了痛苦，那，选一种不让小蝶受伤的方式就行。

    人类从小到大会体味千百种情绪滋味，小蝶也没必要都尝遍。

    他本就是任性无忧的蝴蝶，以后也应该是。

    “朋友是可以抱着睡的吗？”小蝶闷声问。

    “只有小蝶可以，因为小蝶是我最特别的朋友。”

    “朋友也分这么多种吗。”

    “嗯，就像你们蝴蝶也分很多种。”

    但小蝶一定是最特别的朋友，最特别的蝴蝶。

    “最特别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在我的几位朋友里面，小蝶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那我是你最喜欢的朋友吗？”

    “是。”庄嘉梦毫不犹豫。

    “那，排在朋友前面的是恋人对吧，这个你还没有。我现在是不是你最喜欢的人？”

    庄嘉梦心神一动，“是。”

    入睡前，小蝶不甘地低声说了一句：“我会成为你的恋人的。”

    在庄嘉梦的心池掀起波澜，搅得庄嘉梦久久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