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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恍惚地跟随在了对方身后。 这位自称叫“郁致”的人,明显比顾鸢大了许多。可他成熟镇定得很,听白晓说完原委后也没有失去方寸,只是站着沉吟了片刻。 有这片刻空隙,白晓得以看清了顾鸢的男朋友是个怎样的人。 对方应当很富贵,对顾鸢也好;只是为了条消息便深夜匆匆赶来——白晓却并不觉着花心又纵情声色的顾鸢,会配不上这样的人。 顾鸢似乎总值得更好的情人,即使是郁致这样的人物也只是他身边的一个陪衬。 因为这样的想法,白晓无可抑制地感到了愧疚。 他茫然地心想:自己为何会无缘无故地挑剔起面前这位初见的陌生人? “你们酒吧附近有酒店吗,或是有钱人常去的....可以暂时住宿的地方。” 白晓回过神来。往常他根本记不清的地名,今日却明朗清晰得很。他立马报出几个名字来,并主动带着郁致去搜寻。 两人很快便找到了目标。 原因无他。酒吧近处有个奢华酒店,常驻的都是些商务人士,或是追寻一夜情的阔少们。他们打扮都得体光鲜得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几个人拉扯得灰头土脸,面上满是伤痕。 “是和学长在一起的那些人!” 郁致跨步向前,无视了旁边想来阻止他的酒店保安,随意就将其中一人扯了出来。 那人咬牙切齿着被揍得很惨,脸上挂这个大大的青色眼圈。他本想朝对方发火,看清郁致的长相后居然被吓得一激灵。 不得不说,郁家叔侄这张脸在南城管用得很。他俩的权势比世间的一切道理都要有用,一下就劝阻了那几个打成一团的小孩儿。 “顾鸢在哪里?”郁致言简意赅地问。 其中一人被揍得最惨,眼睛红红得似是哭过。 “顾鸢在楼上房间休息。”沈峥打完电话回来,就被同学言语暧昧地叫到了酒店。他一头雾水地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衣衫凌乱的顾鸢。 对方身上还有未褪的红痕,腰间与大腿根部满是男人留下的指印。 沈峥是不曾开荤的初哥,根本看不出那是几日前留下的痕迹,还以为同学已经把顾鸢jianian弄过一轮,当场就和那些人翻脸了。 他们先是在房间里打过一轮。好不容易解释清楚后,沈峥扯着其他人下了楼,在给哥哥打电话的途中,又听见了对方的议论。 他这才知道顾鸢身上的痕迹是别人留下的——但那根本不影响小狗勃然大怒。 几人又在酒店的大堂门口打了起来。 郁致其实并不关心这几个小孩儿的恩怨,哪怕其中有个维护顾鸢的人,他也不曾多看一眼。 他要了房卡,径直离开。 沈峥连忙跟上,白晓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郁致眉头难得紧皱着,匆匆到了房间。 顾鸢果然被沈峥贴心地扶到了床上——不得不说,真是一种“不幸”的贴心。 他紧闭着眼,脸色苍白,任凭旁人怎么呼唤都没法醒来。即使是这样的时刻,他依旧美貌 平日里,顾鸢的体温就比旁人低些,此刻更是冷得吓人。 即使是这样 沈峥伸手一摸,立马慌慌张张起来。 “是不是.....是不是药的问题......?” 郁致没有为难小孩儿的兴致。他将顾鸢抱下了床,摸了一下对方的胸口。那颗心脏在薄薄的皮rou下疯狂跳动着,急促的心跳如同一根紧绷着即将断裂的琴弦。 “我叫了救护车!”白晓说。他犹豫了一下,将电话递给郁致,“你应该知道学长是什么情况,得提前和车上的救护员说一声。” 郁致点了头,接过电话,低声描述着顾鸢的情况和可能的原因。 他依旧镇静得很,白晓察觉出这人对顾鸢身体状况十分熟悉——和自己一样,也像个合格的病人家属。 他看向沈峥,这个年轻的男大愧疚又慌乱。瞧着他在房间里走几步的样子,似乎现在腿都软了。 “顾鸢不会有事吧?” 白晓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没心情安慰对方,心中甚至有些扭曲的喜悦。 比起不知所措的沈峥,他这个出身贫寒,家中有个重病病人的兼职服务生,此刻反而对顾鸢的帮助大些。 “你去和酒店说一声。”郁致不敢动昏迷着的顾鸢,脱了外套给对方盖上。 “我们这儿有个昏迷的病人。你让酒店提前准备好救护员上来,他们要是能找到医生,那更好。” 沈峥得了吩咐,有事可做,倒也没有那么慌张了。 郁致沉默地抱着顾鸢。 他绝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再激烈的情感也撼动不了郁家人的理智堤坝。 他只是将顾鸢抱得更紧,低声说了一句。 “你......轻了好多。” —————————— 亏好,顾鸢并不是因为迷jianian药物而陷入昏迷。 郁致静静地听着医生的话。病人长期贫血,又空腹喝了很多酒,加上低血糖和使用了麻醉药物,几个因素叠加起来才造成了短期的休克昏迷。 “但病人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医生以为他是家属,严肃地说道,“按照病人之前的病史,现在的生活状况和慢性自杀没有区别。他有按期复查吗?” 郁致犹豫了一下。顾鸢从不和他说起这事,但他直觉对方没有这么做。 “你们家里人得盯着点啊。这么年轻的病人,当初救回来也不容易。” 医生叮嘱了几句之后,这才离开。 白晓对医院熟悉得很。他让郁致陪着顾鸢,自己主动跑前跑后去做缴费拿药的差事。 他对医院也熟悉得很,凉薄的消毒水味儿刺得他脑仁发疼,让他忍不住想起家中那些无可避免的不幸来。 他将药递给沈峥,沈家小狗通知过哥哥之后,呐呐地向白晓道谢。 白晓摇了摇头,又站在病房门口看了几眼顾鸢后,不曾向其余两人打招呼,就这么离开了。 顾鸢没有加他的微信。想到这里,白晓居然轻松几分。 他生怕对方找见自己,登门道歉。因为今夜的一切都像是场梦,像个演义故事里仙人与放牛郎的相遇。 他不敢触碰仙人的羽衣,为了自己的平庸无能而更加怯弱惭愧几分。 这只是一场见色起意的偶遇。 白晓心想。 自己今夜因为天上人的容姿做了一场梦,明日便要醒来了。 —————————— 在医院里,郁致通知了郁朝云这件事。 一切都被他处理妥善,那可能失去对方的恐慌才后知后觉着,细密残忍地噬咬着他。 这位郁家隐退的掌权人叹了口气。这般无奈的情绪,他一生都很少有。 “你不愿意照顾自己,是吗?” 他问依旧昏睡着的顾鸢,“你不是会为了惩罚别人,而伤害自己的人。” 他想,若是顾鸢为了惩罚自己,惩罚陆叙白,惩罚抛弃他的生母和虐待他的生父,一切倒好处理得多。 但那不是这样。 顾鸢只是觉着活下去和活不下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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