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二）：谁更需要谁 (第2/2页)

线悄悄瞥过来，心里有点儿小小的高兴。但这一晚上太忙碌，又在短时间里射过两次，他感觉很累了。闭上眼安静地躺了会儿，然后跪起来，挨到许桉身边，摸摸对方汗湿的鬓角，“歇会儿吧，行吗？”

    许桉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趴着。”

    沈枝意xiele气，乖乖趴在原来的位置，脸埋在枕头里。

    许桉压上来，上翘的性器对准了某一点，直直地碾过去。“唔——！”沈枝意浑身的毛瞬间炸了起来，像应激的猫。小腿倏地勾起，脚尖紧绷到骨节凸出。许桉看准了似的，攥住他的脚踝折在身下，让沈枝意的下半身完全受控，然后开始大力地顶撞。

    沈枝意现在硬不起来，但是许桉的棒子在里面强制刺激唤起他的小鸟，前面粗糙的床单又在猛蹭他敏感的guitou，沈枝意快给这样的前后夹击弄疯了。

    他苦着脸拱起腰臀，却被泰山压顶着动不了。他又伸手往床头，胡乱地抓着床单想脱离，但许桉眼疾手快地把住了他的肩，令他进退维谷，反倒更方便许桉使力，一下一下，狠顶到沈枝意肠道里最深的位置。

    “呜！”沈枝意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已经不能说是呻吟了，更像是一种受限的哭叫，他奋力侧掀着身体，“嗯……轻点，”伸手推许桉的胸膛，“轻点……太深……”

    许桉好像没听到似的，压着他持续而猛烈地打桩，像是要把他钉死在床上。沈枝意的五指深陷进枕头里，骨节莹白，指尖却泛着红，它随着许桉的贯穿，很快变成紧握的拳头，然后被许桉牢牢包在手里。

    ……

    过了半晌，沈枝意似乎没了动静。许桉一顿，掰过他的脸。沈枝意的耳朵和脸颊又潮又红，睫毛被浸得一簇一簇粘在一起，枕头上湿乎乎的不知是眼泪还是口水。许桉掐他的脸颊两边，用手指撬开他的嘴唇，“呼吸，”他两指下压沈枝意的舌头，“深呼吸。”

    沈枝意半睁着的眼睛视线涣散，接连划出晶莹的液体，洇进枕头，“放开……我不……”他绵绵地拍许桉的手臂，声音含糊带着哭腔，“我不行……嗯不要……”

    许桉用指背很轻地蹭了蹭沈枝意的眼皮，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吸干沈枝意失控的口水，给了他一个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励的长久的吻。但身下没停，力度不减，依旧是那个不知疲倦的电机，猛力在沈枝意的体内穿刺。

    沈枝意的肚子里麻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血了，没有疼也没有痒，是一种饱胀又充盈的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太满了，太深了，他受不了。

    不过，许桉亲他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不生气了？

    沈枝意想起许桉今晚的表情，很冷淡。他从来没有这么冷淡地看过自己。

    那他现在消气了，表情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冷淡了？沈枝意突然很想看许桉的脸，想正面抱着他，验证自己的想法。

    但沈枝意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话。许桉持续而猛烈的抽送已经令他身体里的引线烧到了头。沈枝意满眼惊惶，凄惨地哀叫出声，浑身抑制不住地打起摆子。许桉就死死压着他，胯下依旧不停，顶得更快更重。

    沈枝意剧烈的痉挛这次持续了很久，身下的床单很快湿了一大片，深色的水痕向外漫延。

    ……

    沈枝意失去意识的前一分钟，想的是——许桉是因为担心，才会这么反常。许桉比他以为的更在乎他，也更需要他。那他能留在许桉身边的时限，是不是可以以年为单位了？

    沈枝意很想陪着许桉，看着他的人生走上最辉煌、最幸福的山峰。等到那时候再离开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但他又希望许桉今后的每一天都辉煌又幸福。这很矛盾。沈枝意却不敢多想。

    沈枝意的舍不舍得，和许桉的需不需要相比，是不值一提的。

    ……

    沈枝意睡得不好，浑身散架了一样酸疼，感觉忽冷忽热，皮肤上也又湿又黏，不知道是不是冷汗。

    他做了很多梦，全都是乱七八糟的片段，像揉碎的锡纸。梦里的自己总是很狼狈地趴在地上，和今晚很像。不一样的是——梦里没有人把他抱起来。

    抱？……沈枝意在半梦半醒间蓦地捕捉到一丝清明。会在他最狼狈的时候抱他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哪怕生着气，也会抱他起来。

    沈枝意终于想起来，他好像还没看到许桉的表情，还没确定许桉是不是真的消气了。于是他睁开眼睛，艰难又轻手轻脚地翻身。

    许桉的长相在夜色下显得很柔和，也可能是因为——他寒星般的眼睛此刻是闭上的，没有野性和锋芒外溢出来。

    沈枝意的身体很不舒服，但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梦境里的无望一扫而空。每次都是这样——他在梦里感到失落，醒来就能看见许桉。他在梦里看见希望，醒来后给他希望的人就在眼前。

    沈枝意从小得到的任何好的东西都是换来的。比如他四岁时嘴甜讨得老人喜欢，在宴会上让沈家长了脸，换来了一个陪伴了他整个童年的玩具。比如他拼命学习，换来了沈淮一个点头的肯定。比如他被送给许任修，换来了绪应成年之前的安生日子。

    但眼前这个人，沈枝意觉得自己没有付出什么，就拥有了他——至少这段时间。

    就像被强光照射的角落里的蟑螂，沈枝意感到无所适从的惶然。很久以前他听人说过：人渴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沈枝意不知道这个代价是什么，但他很想贪心一次，在付出代价之前，他想先求上帝预支这个礼物，他想许桉能需要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是怎么办。就像吸毒一样，预支礼物的时间越长，沈枝意的心越动摇。他今晚才发觉，自己好像已经没法失去这个礼物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那种痛苦的戒断反应了。

    现在已经说不清是谁更需要谁了。

    礼物不会永远属于他。如果不得不走的那一天来了，又该怎么办呢？死缠烂打吗？撒泼打滚吗？沈枝意不会。

    他永远不会禁锢许桉。无论用什么手段。

    想着想着，沈枝意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思绪也飘飘然陷入了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