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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出家的“天才”少年从军记。可惜只演到面瘫的上校为男孩正式佩上军衔。屏幕就黑了。

    接下来的一幕，和之前的剧情完全不同。

    黑白的电影中，多了第三种颜色。

    耀眼的红色。几乎铺满屏幕。刺痛了观众的眼睛。

    燃烧的军舰上，风的呜咽交杂着火焰的爆破声。

    还是那个男孩，迎风而立。仙道这时才看到，他有着比火焰还要耀眼的红发。

    机位的关系，仙道只能看到男孩的侧面。低着头，散乱的刘海，遮盖了表情。如果不是火蛇窜动的背景，仙道就快要以为这是一个定格——然而下一瞬间，仙道觉得男孩似乎笑了一下。感觉到血液在异样的流动，流得那么快，冲击着理智，冲刷着记忆，在屏幕外的仙道，一面心惊胆战，一面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想要叫他的名字。

    是叫樱木花道……吧。

    于是他开口叫出来了。心脏碰碰地跳着，仙道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屏幕面前。好想……想什么呢？过于激动纷乱的情绪，让仙道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只是右手就这么伸了出去，背后有放映机投射来的光，影子覆盖上男孩的嘴角。

    于是仙道想，至少先让我抚平你悲伤的笑。

    「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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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木花道……」

    「我的花道……」

    刺猬。屏幕上的男孩仿佛听到了仙道的呼唤。慢慢转过身。

    战栗的身体，是因为恐惧还是喜悦，这样的时刻，仙道完全无法区分。

    飞扬的红发，笑着的脸，闪亮的眼睛，以及脖子以下的身体。全部只有一半。就像被人用精确的刀法从中间一分为二，另一半，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天才会记得你的。仙道看见樱木花道对着自己笑着说。却僵硬在原地，完全没有办法回应。

    “对那小子，别太当真。”

    “怎么？不信？”

    “就凭那小子是个半魂。”

    “对樱木而言。你想过么？是美梦还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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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是谁说的……每一句，都是谎言……

    “迟早也会忘了的。忘了这街，忘了我，忘了樱木花道。”

    全部的全部，都不可能是真的！

    12.

    海水，是不见底的黑。无风的夜，波澜不惊的水面，无边无际的镜面。

    仙道彰看到自己站在齐腰的水中，注视着不远处，漂散在海水中的红发。

    他想要找的人，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他漂浮在水中，露出半边脸，半个肩膀，半边的躯体。因为明镜般的海平面，他看起来像是完整无缺的。

    「怎么样？」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男人，在仙道耳边悠悠地说。「他还没走远……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

    「代价？」

    「听说美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客人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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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眼前的这个孩子，命里注定活不过十五岁。大概神明也爱他，不舍得他久留人间。」

    「你却不同。」

    「开个价。」

    目光没有从沉睡的男孩身上移开，可是仙道知道，男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地笑着。

    被刺眼的白光惊醒的仙道彰，本能地伸手遮挡。指缝间，一个穿制服的小个子男人慌忙将手中的手电筒垂在身侧，嗫嚅地道着歉。

    「仙道先生，抱歉！因为这位先生要硬闯门禁……所以……」

    胳膊肘支在方向盘上的三井寿无辜地耸了耸肩。

    「你不去见见他？」下车之后，仙道问依旧坐在驾驶位上的三井。

    「不了。」新任司机先生利索地将即将退役的老爷车扭了个头。「已经等了这么久，何必急于一时嘛～」

    「明天见～仙道老板～」仙道看着那只伸出车窗开心摇摆的手臂，不带温度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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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先生，您去哪里？……晚宴已经开始，夫人等您很久了……」

    去哪里呢？

    走在白石小径上，仙道觉得自己被谁监视着。他知道那是母亲圈养的鸟。它们站在灌木丛里，只露出长得不合比例的颈子和有着扫把一样羽冠的脑袋——仙道第一次在自家花园看到这种鸟就因为这个强烈抗议过——脖子和脑袋扭成奇异的角度，像一只只箭头指向共同的方向。

    ——所以，是在那里吧。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梦境太过悲伤，看到眼前的情景，仙道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安心。花道在这里，完整无缺。相比之下，他被人粗鲁拉扯的红发，他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挣扎的样子，他混杂快乐和痛苦的呻吟，他临近高潮时失去焦距的眼睛……这一切，和完整的樱木花道相比，似乎也没有那么不重要了。

    彰……彰……花道湿润的目光看过来时，仙道踩熄脚下的烟头，手伸进口袋，没有摸到预料中的烟。金属冰凉的温度，在触碰到的一瞬间，点燃了男人心中阴暗的杀意。

    敢沾染樱木花道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下一秒，就会变成死人。

    枪声响起，仙道在那一刻看到伏在花道身上的少年抬起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