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中） (第2/2页)

ta狠狠一惊，他知道林松松怕水。

    他算是林松松来这所学校认识的第一个人，甚至有段时间关系很不错，但他很快对林松松这个人感到厌恶——爱装傻，又爱攀附，先是死皮赖脸扒着祝余，又是接连制造麻烦缠上郁仪，更可气的是还真让他得逞了，如鱼得水地混进了那个圈子，还傍上了郁仪！

    他受不了林松松那副故作傻气，小人得志的样子，跳梁小丑叫人作呕，趁着昨天一群人玩闹，一肘把林松松怼入池中。之前他也这么玩过，故意把林松松的事透露给学校其他人，稍加润色歪曲，让原本看这个贫民窟beta不爽的人更加厌恶，有半个多学期林松松都在集体霸凌中度过，被锁在厕所里，书包被丢进垃圾桶，被人围殴，他做梦都笑醒，大快人心。

    他正恍惚着，被一脚蹬进泳池，猝不及防呛了下水，好在他会游泳，可刚扑腾着露出头来，就被沈释的鞋底踩着脑袋淹进水里去。

    beta两只手痛苦地扑打着水面，像一只溺水的鸭子，那种可怕的窒息感半分钟不到，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十年，头顶的鞋移开，他劫后余生般探出头，咳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珠都充血。

    “你怎么掉下去了？”他听到沈释悠闲地问话声，惊惶回头，看见沈释懒洋洋地将高尔夫球杆扛在肩上，“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你就像刚才那样在水里待一小会儿，我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让你出来，怎么样？”

    金属质感的高尔夫球杆支在地上，沈释站在泳池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敢探头，我就拿你的脑袋当高尔夫打。”

    他是让他憋气淹在水里，绝不可能只有一小会儿，他憋气最多两分钟，他会死的。

    beta吓得毛骨悚然，正看见梁阁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倦倦地，拿着本看了一半的书，走到池边的躺椅坐下，他像看见救命的天神。

    沈释狠厉，郁仪冷漠，但梁阁不是，梁阁从来矜节守礼，对谁都一副端方斯文的笑模样，明知他在云端也叫人心生亲近和向往。beta求救般地望着梁阁，乞求着梁阁能出声解救他。

    沈释也朝梁阁望去，朗声问道，“要打高尔夫吗？”

    梁阁从书页中抬头，还是那种让人目眩神迷的温柔，笑着说，“你玩。”

    他说完，沈释就又一脚把beta踩进池底，池面鼓起一长串的水泡。beta竭力睁开眼，透过扭曲的水纹看到沈释蹲在池边正笑眯眯盯着他，登时吓得不敢再动，他知道如果探出头沈释真的会把他脑袋当高尔夫球打。

    泳池重归平静，沈释站起身，掏出手机打电话复命，脸上笑嘻嘻，只说，“妥了。”

    那边大概道了声谢。

    “有什么好谢的，我们家本来就是给你们干这些事的，我提前上岗罢了。”他咧着嘴笑，故意要招惹他，“大小姐有事您吩咐。”

    说完不等郁仪炸毛就摁了电话，他又悠哉地拖着高尔夫球杆走在梁阁那去，“看什么书？”他蹲下去，偏头瞄了眼封面，“《近现代军械……》”没待念完，挑眉看梁阁，“都转学了，你还看这干嘛？”

    梁阁目光未移，仍看着书，“不知道。”

    不知道。

    沈释看不透他心思，也理不清他们家的事，拍拍裤子起身，又拎着球杆回泳池边。

    梁阁定了定，想起什么，拿出手机，食指在手机边框上斟酌着敲了敲，打字，消息发出去后，立刻收到了回复。

    梁阁看了眼时间，九点三十七。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上次在冰店，李沛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他说睡了，李沛说“九点就睡了”。

    祝余估计想了会儿才记起来，隔了片刻才回，“对他们是的。”

    对你不是。

    梁阁唇角翘着笑了一下，长指在屏幕上敲着字，泳池那边重击和哀叫接连响起，水声哗然，梁阁眼都没抬。等到聊天结束，祝余跟他发“明天见”，他也回“明天见”，才起身，泳池那边已污糟一片。

    是beta憋到极限了，想出个取巧的法子，不探头，鼻子顶出水面去了，惹得沈释都摇头笑着啐“鬼点子”。可惜鼻梁不够高呛着水，鼻腔肺腑火辣，生命本能直接探出水去，被沈释一球杆抡下，下颌骨骨折，鼻孔全是血，正浮尸一样泡在水面上，池子里一片被血染红的污水。

    沈释下手很有分寸，绝不会有大事，但绝对够疼。

    梁阁平淡地收回眼神，合上书本，“我走了。”

    “哪去？在我这睡呗。”

    梁阁往外走去，拿书的那只手上举着朝身后挥了挥，“明天有事。”

    从沈释家里出来，风和天清，夜空有星，梁阁站在晚风里，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