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重见裴渡/怀孕 (第1/1页)

    白矜再次听到裴渡的名字是从新经济人赵丛嘴里。

    他参拍的电影《金雀双飞》快要上映了，为了宣发热度，赵丛给他谈下了本时尚杂志，当他摄影师的人是裴渡。

    白矜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恍惚了一下，许久才迟疑地问“这次是裴渡来拍？他不是……”

    赵丛得意地笑了起来，脸上的肥rou都挤在了一起，看起来更油腻恶心了。“你不是喜欢裴摄影师吗？这不，帮你请来了！”说着他用那粗短肥厚的手拍了拍白矜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你好好干，要什么没有。”

    白矜没理他，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清灵秀气的眉宇之间似有郁色。

    白矜去过好多次裴渡的工作室，已经轻车熟路了，他吩咐助理在车上等他，独自去找裴渡。

    裴渡看起来已经等候他多时，见到他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两人全程都没什么交流，默默地完成工作。

    拍摄工作结束后，裴渡主动找白矜搭话。他递给白矜一杯温水，顺势坐到白矜对面沙发上。

    “你看起来变了很多，白矜。”

    白矜受宠若惊地接过裴渡的水，在听到他的评价后，不自在地喝了口水，试图缓解喉咙深处的干涩。

    “有吗？可能长胖了吧。”他玩笑似的自嘲。

    裴渡闻言认真地打量了白矜几眼，笃定地说：“你确实变胖了。”顿了顿，他好奇问道：“你怀孕了吗？”

    白矜吓得手一抖，杯子里的水差点撒出去。他故作镇定道：“裴先生真会开玩笑。”

    裴渡沉默地盯了他半晌，白矜感觉自己要被他的眼神给扒光了，在裴渡的视线下他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只能维持着僵硬的假笑。

    舒缓冷淡的声音传到白矜耳中，“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来找我。”

    “嗯？”白矜没想到裴渡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鬼使神差的，他接着问了句：“是袁姐拜托的？”还是你想帮助我呢，后半句话白矜只能藏进心里。

    裴渡：“袁莱确实拜托过我照看你。”

    白矜放松了他抓紧的杯子，感叹道：“袁姐真有有心了。”

    裴渡冷冷淡淡地答了句“是啊。”

    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

    白矜问出了在心头积压已久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接下这份工作呢？是缺钱了还是……”白矜努了努嘴，“有人强迫你？”

    裴渡莫名地看着这位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装模作样的小美人，淡淡道：“你多虑了，这圈子没人能强迫得了我。”

    “那怎么接了这份活儿？”

    裴渡忽然一笑，“你很有灵气。”

    他思索片刻后继续说：“你不必妄自菲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都很迷人，只是给人的感觉不同而已。”

    白矜一瞬间心跳如擂鼓，呼气急促了起来，莹白的脸蛋很快染上层红晕，但他知道裴渡并不是在像他告白，而且……白矜轻轻放下杯子：“谢谢您的夸奖，我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恐怕要先走一步了。”

    裴渡瞥了他一眼，说：“请便。”

    白矜头也不回地一直走到车库才放缓脚步。裴渡即使是无心之言也能在他心里掀起狂风巨浪，他不能在和裴渡共处一室。

    而且，他已经没有追求裴渡向裴渡表明心意的资格了不是吗？

    白矜自嘲地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依旧平坦柔韧，没有什么改变。他最近确实变得成熟了许多，原先以为是被玩弄调教后的正常变化，但今天裴渡的话让他起了警觉。他或许要找家私人医院查查了。

    一处中小型私立医院。

    医生将体检报告递给面前把自己从头到家捂得严严实实的人。

    “你怀孕了，胚胎大概七周。”

    面前人伸出手来，抓起那份报告安静地看了起来，过了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医生也不打扰，非常有职业素养地耐心等待顾客的咨询。

    大概过了有三四分钟，顾客发话了：“能打掉吗，医生？”

    “……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你知道的，手术的风险还在其次。最要紧的是法条问题，双性人被发现流过产后果会很严重。我很不希望今后在某个低等妓馆看到我曾经的客人。”

    医生说了一大段话，试图让这位不知名的客人慎重考虑。

    他在这家医院工作好几年，已经帮助过太多被权贵玩弄的双性人偷摸打胎。那些打过胎的双性往往下场凄惨，被发配做军妓也寻常。

    他在刚刚就注意到这位非常注重隐私的客人有一双非常修长白皙的手，心中对客人的身份也有了推断，无外乎那几种可能。

    客人站在他对面，医生和他隔了一张桌子，但医生能轻易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迷茫萧索；即使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也可以看出这位双儿身形瘦弱单薄。

    医生知道双性的难处，没有选择咄咄逼人，他宽慰道：“你可以先回去想想，最好和您的亲人或爱人商量商量。手术的最佳时期是两周后，有充裕的时间供你考虑，不必急于一时。”

    这位头戴夸张遮阳帽、眼戴墨镜、脸围厚厚面纱的客人点点头，安静地离开了。

    这位客人大概率受过专业训练，医生想。

    他的身姿纤细挺拔，走路轻盈，一点儿声都没有发出，像只灵巧的黑猫。

    不知道哪家权贵物色了这么个尤物，医生在繁重的工作之余忍不住心中八卦了一番。

    白矜急匆匆地奔回车内，将缠在脸上的厚重纱巾扯下来，拼命地喘气，仿佛失去那口气他下一秒就要死去。

    原本猫儿一般大而偏圆的眼睛被强烈的生理刺激逼出一滴滴眼泪。

    他缓了好久才感觉呼吸通畅了些，脑子不再缺氧，这时才注意到那张薄薄的的纸被他捏得皱巴巴的。他努力维持平静，将纸张抚平，但是褶皱仍在，纸张上那团模糊的阴影像一个刺目的疮疤。

    白矜不无庆幸地想，幸好他拥有娱乐圈历练的经验，这让他没有在医生面前失态。

    他盯着那团小小的东西，思索如何把它妥善处理掉。很快，白矜已经平息的肠胃阵阵痉挛，肠子好像被纠缠在了一起打了结，这让他恶心想吐。

    白矜费力地脑子里搜寻可能帮得上忙的人选，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想了起裴渡。他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艰难吞咽唾液，尝试给自己一点力量。他拿出手机，但迟疑了很久又放下，再拿出手机，又放下，如此反复，终于——他下定了决心，拨通了裴渡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