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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骨灰‖过往 (第3/3页)
句,仿佛关系亲密的家人,洛长遇看着何清冶,关切道:“何先生一路上辛苦了,这次回来可以多住几天,房间都安排好了。” “洛先生不必费心,这些事我都听律律的,问他就好。”何清冶对洛长遇并不客气,面色很是冷淡,说话的时候也不正眼看他,反而是一直在看着身旁的南律。 他们的地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洛长遇再不满何清冶的态度也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倒是一旁的付茵道:“对对对,自然是我们家律律做主,律律好不容易回来,就多住几天吧,mama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话里话外端的是一派慈母的模样,可惜这是她第一次自称南律的mama,也是她第一次叫南律“律律”,后者南律无所谓,可前者他无法忍耐,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冲击着胸膛几欲破出,他死死握紧何清冶的手,发觉对方有力地回握他,愣了愣,心里像是瞬间充满了底气,他第一次反斥付茵: “我mama12年前就跳楼死了,摔得血rou模糊,脸都烂了,洛夫人不记得了吗?” 气氛一时僵住,付茵脸上的笑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她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南律竟然敢对他这么说话,就像一条任打任骂都不声不响的狗有一天突然会咬人了,作为主人的她下意识就想让他变回从前的样子,付茵竟一时忘了这是什么场合,开口便说:“你个婊子养的杂种竟然敢……” “付茵!”洛长遇连忙出声制止她,一把将她拉至自己身后,对何清冶道歉,“十分抱歉何先生,我夫人她最近情绪有些不稳定,不是有意冒犯律律,还请见谅。” 何清冶的身量比洛长遇高,他冷冷垂眸看了洛长遇一眼,声音冷沉若寒风砭骨:“洛长遇,你该道歉的不是我,再者,你的道歉分文不值,换不回一条人命,也不值得律律的原谅。” 他牵着垂眸不语的南律往里走了几步,微微回头说了一句:“叫不惯律律的名字就不用勉强了,从你们嘴里吐出来实在令人恶心。” 这是彻底不给洛家留面子了。 南律的房间不在洛家主宅,而在另一栋房子,那栋房子是放杂物的,一共有四层,南律住在第一层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这里采光很差,几乎不见光,只有昏暗的灯光,所幸除此之外不缺吃不缺穿,作为被养大用来交易的珍贵“货物”,洛家不舍得把他真的弄坏。 只是每个寂静的夜晚,这栋房子只有他一个人,每晚佣人定时熄灯以后他只能在无边黑暗里辗转难眠,想象着自己躺在床上慢慢枯萎四死去,无数个窒息的夜晚组成了他的成长。 何清冶一路上没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南律的手。 “除了mama的骨灰,我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南律对何清冶笑笑,“这里的东西都不属于我……辛苦你陪我回来一趟。” 南律的房间很普通,卧室里一张还算柔软的床,旁边有一台写字桌,桌边有一个书柜,里面全是书,几乎都是教科书,南律见何清冶再看,解释道:“我没有上过学,都是请家庭教师来教,学到高三的课程就结束了,他们说……说伺候男人不需要更高的学识,也不需要,看其他课外书,所以只有这些。” 他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是有些怕何清冶嫌弃:“不过我学的很好,考过最高分是695分,高三家庭教师偷偷告诉过我,我这个成绩可以去上很好的大学,所以,也不是很差的。” “我知道,你很厉害。”不知道为什么,何清冶的声音很是低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南律有些开心,第一次有人夸他很厉害。 洛家的管家在门口加了一声少爷,南律松开何清冶的手走过去。 何清冶眸色阴沉地盯着那些书,喉结上下滑动,刚刚轻柔握着南律的手死死握拳,皮肤下青筋暴起,身体甚至发起抖来,气场十分阴沉躁郁。 “付管家,我mama的骨灰盒,你带来了吗?”南律的声音响起,何清冶松开拳头,深呼一口气平复心里的躁动,走到南律身后站定。 付管家是付茵的近亲,刚才付茵得罪了何清冶,他现在很是有些忌惮。但是付茵吩咐的事情他也不得不做,他微微鞠躬,不是很恭敬的模样,往常他对这个名不副实的少爷哪儿有这么客气,但何清冶就在这里,他装也得装个样子出来。 “少爷,骨灰盒一直都在您的床底下,夫人嫌脏从来没拿过。” 南律很是不可置信,他这些年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走,甚至很多次想要去死,都是为了拿到mama的骨灰盒才挺过来,可现在却告诉他,一直走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别人因为嫌脏从来没碰过?多可笑? 南律有些站不稳,何清冶一把扶住他,南律却猛地推开何清冶,踉踉跄跄地跑到床边,跪在地上钻进床底,在最深处找到了灰扑扑的深色骨灰盒。 他把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瘫坐在地上,无声无息地哭起来,眼泪决堤一般坠落,何清冶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让人坐在自己腿上,抬起南律的小脸一看,才发现南律把自己的嘴唇咬得青紫,俨然咬破了唇,血已经流了出来,混在满脸的泪水里很是触目惊心。 “律律乖,不要咬自己,可以哭出来的,没事,哭多大声都没事。”何清冶柔声哄他,一手揽着腰,一手捧着南律的小脸。南律彻底崩溃了,这么多年来再难受也不敢哭出声,每次都习惯憋着在黑夜里无声流泪,因为房间里有监控器和监听器,每时每刻监视着他,他不敢发出任何可疑的声音。 “听话好不好,不哭出来会伤到自己的,律律乖,把嘴唇放开。”何清冶心疼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替南律承受他的悲伤。 1 “有、有监听器……”南律小小声开口,声音已然嘶哑,硬生生憋下巨大的悲伤,眼泪不断落下,让他心肺窒息呼吸不能。 这些何清冶已经差得清清楚楚,怪他没有思虑妥当,就不应该带南律回洛家,他本来想让他亲手拿回自己母亲的骨灰,可还是有他没有考虑到的变故,让他的宝贝受到了伤害。 眼看南律哭得几乎要窒息过去,何清冶直接低头吻住他的唇,强势用舌头抵开南律的唇齿,径直侵入口腔,把南律瞬间溢出的呜咽声含入自己口中。 他勾住南律僵直的舌头纠缠,怜爱地舔舐他的口腔,温暖的大手轻轻拍抚南律的脊背。亲吻了许久,直到南律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何清冶才放过了他的唇舌。 南律一被放开就大口大口呼吸着,唇瓣润泽,微微红肿,甜腻的呼吸喷洒在何清冶颈侧。 “不哭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南律无力地靠在何清冶的胸膛上,点了点头。 何清冶把他抱起来,走过付管家身边时,冷淡地留下一句:“嘴巴不会说话,那就再也不用说了。” 付管家被他嗜血的眼神镇住,在两人走后不由发起抖来,他后知后觉感受到,原来走廊尽头这么冷,就像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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