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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

    听见小狐狸迟疑出声，我抬眼看向对面，这才发现一向是标准吃货的她竟没动几口。

    「那个漂亮姊姊，是你的朋友？」

    我没忍住噗哧一笑，要是这话给许芢宁听到了，肯定得瑟吧。

    我点头，又卷了些面往嘴里送，「嗯，不过两年没联络了，在这之前也没有约好碰面，只是她刚好也有参展而已。」

    初见那幅画时的悸动直到现在仍旧难平，更遑论得知出自许芢宁之手时，x口更是溢满难以言喻的情感，险些让我掉泪。

    许芢宁总是这样不着痕迹，可一旦会意到她的感情，便沉得让人难以招架。我知道无论时光如何流转、岁月怎样如梭，我仍会对这个nV人一方倾倒。

    可我一直觉得我藏得很好，所以，当小狐狸的疑问掷落而下时，我着实愣住。

    「那个姊姊……只是你的朋友吗？」

    大概是她问得太过肯定，而脸上强掩的失落太清晰，我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反驳。

    小狐狸慢慢地抬起头，平日晶亮的双眼有些黯淡，语气低落，「说是我想太多也好，总有种直觉……对你来说，她好像跟其他人不一样。」

    默了几秒，我说：「她是一个，我认识很久的人。」认识多久，喜欢多久——可喜欢这事，其实也没什麽，不值得拿来说嘴。再者，小狐狸到底有没有察觉到我的X向，我也说不准。虽然谭雅恒偶尔会笑又一个到嘴边的鸭子在呱呱叫，听闻时我只是狠狠瞪她一眼，没有放在心上。

    经过许芢宁後，我不敢再妄断感情这件事。谁对谁有好感、谁又喜欢谁，没说出口的，我都当没有这回事。

    其实，我也不认为小狐狸对我有那样的感情，是不愿也是不敢，直到此刻之前，我都是这麽想的。

    「如果，我说如果。」她放下刀叉，直直地看着我，「你有喜欢的人的话，我希望你可以跟我说，不说是谁也没有关系，我就是……只想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喜欢下去。」

    小狐狸斩钉截铁且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使我一怔。

    我无法想像她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口……b起震惊，更多的是无力。

    我伸出手，轻轻覆上她冰冷的手背道：「谢谢。」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是平静自然的，可一对上她红了圈的眼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难受。

    我後两年的大学生活，如果没有小狐狸，会有多寂寞孤独，我无法想像。

    所以，这样的她，绝对值得接受我的道谢。

    「你别总是这麽温柔啊。」她轻咬下唇，怨怼道，「这太犯规了。」

    我轻笑几声，凝视她灿烂的笑颜，低下眼，娓娓而道：「我原本一开始就要念Ｃ大，之所以会念Ｚ大，是因为那时候家里出了点问题……」我一边说一边回忆往事，她面带微笑安静倾听。

    一提起，我这才後知後觉的意识到，我的大学生活竟满满的都是许芢宁。那些悲伤的回忆，在许芢宁带给我的美好回忆面前不足挂齿。

    此刻回想起来，全是感激与感谢。

    我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对许芢宁上心的呢……也许，是在一开始见到她站在病房窗旁凝视窗外时，我就记住这个nV人了吧。

    这麽一记，就是一辈子。

    两年，我用了简单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但以小狐狸的聪慧，我想无须多言，她大概也懂了。

    果不其然，在我说完後，她忽然板起脸瞅着我，坚定道：「我觉得，你应该主动去找协理姊姊说清楚。」

    我微愕。

    「世界之大，能再重逢是多不容易的缘分。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不再见……你有这个机会再见她一面，该说的、想说的，好好地跟她说好吗？」

    「……我不知道。」小狐狸的坦率与直接是我最喜欢的一点，因为这是我没有的人格特质。当年只是问许芢宁是否喜欢我就足以让我缩回壳里，再没法鼓起勇气踏出去，何况事过境迁，更不知道怎麽提起了。

    「那幅画，不就是答案吗？」

    我一愣。

    「要有多想念一个人，才能画笔下全是那个人的身影？你自己也说了，看到画时很感动，那份感动绝对不是纯粹的感动，对吧？」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那份感动掺杂着心动，才更令我无法忘怀，让我不得不承认，原来，我还是喜欢许芢宁。

    「黎辰啊黎辰。」她伸长手r0u着我的脸颊，「你知道为什麽我会注意到你吗？」

    我摇头。鲜少聊起初印象的我们，我自然不知道、也没有想过小狐狸是怎麽看待我的，甚至是，从何喜欢起。

    「当班代说你名字很中X，我听到你笑笑地说不怎麽喜欢自己的名字时，其实我很讶异，为什麽会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我这才注意到这个跟我同一时间转进的转学生。」小狐狸望向落地窗外的绿地，目光深远，继续说：「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後来一起在学餐吃午餐时，我假装随意地问起这件事，其实心里好紧张啊，可你大概也没感觉到，一边看新闻一边说——」

    我接话：「刘黎音同流离，所以我不太喜欢这名字。因为我一直觉得，或许正因为自己背着这个名字，才会四处流浪吧——我只是想找个可以怪罪的理由，让自己好过一点罢了。」

    我记得这件事，但的确没有察觉到小狐狸的心情。

    「那时，我其实想跟你说，我很喜欢你的名字啊，很好听，可是我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你的理由，就这麽一直耿耿於怀……如今，有另外一个人赋予了美好的意义，我觉得，真的很好。」

    「小狐狸……」

    「我知道你没办法回应我的喜欢，但能不能答应我三件事？」

    「你尽管说。」

    我很清楚，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先来後到这件事；无论早一步还是晚一步，不对的人，终究是不对的。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珍重，不只有Ai情，还有友情与亲情，小狐狸之於我便是如此。

    「第一，我们永远是朋友。」

    我点头。

    「第二，不能讨厌我喜欢的事。」

    我疑惑，不太懂这什麽意思。

    小狐狸眉弯眼笑地说：「像是我喜欢吃好吃的、喜欢到处走走出去玩，还有……你。」

    我微愣，垂下眼，点头答应。

    「最後就是……」

    小狐狸忽地指向落地窗外，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忽地一怔，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抹熟悉的美丽身影正下阶梯，走往远方。

    「告诉协理姊姊，你还喜欢她。」

    单手托腮，一张可Ai小脸笑YY地看着我，满目星点，「真好，还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幸福。我呢……再怎麽说也不是一只被你驯养的狐狸，你也不是我的小王子，所以放心吧，无论我怎麽了你都无须感到愧疚，好好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小狐狸的眼神催促我追出去找许芢宁，我答应了。离开前，我抱了下她。

    我虽然不是她的小王子，可是於我来说，她就是我唯一的小狐狸，一只自由自在、没有被驯养的狐狸，与我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是永远的朋友。

    这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