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第1/2页)

    什么？

    他们谈了两分钟遮瑕膏，麦考兰非常迷茫。

    然后叶娜米开始提起别的话题……一块手表？她的秘书八年前，到某个度假区去出差？

    叶娜米说，“就是为了他，是吗？”

    麦考兰更加迷茫。

    直到快吃完，裴蔼华才问他，安排好和弗兰里奥的会面了吗。

    “当然，今晚在桌球俱乐部，请绝对放心。我们的人都就位了。”麦考兰主动说，“裴先生，叶女士，这里的海鲜十分有特色。我太荣幸了。”

    “很高兴你喜欢。”裴蔼华说，“由你负责安保工作，我们很放心。”

    麦考兰兴高采烈地离开，说是要把晚上的布置做得更妥当。

    麦考兰走后，叶娜米说，“这里的东西糟透了。三文鱼挤出来的泥，虾打成的泡沫，食用金箔和鱼子酱。你怎么会挑这里？”

    裴蔼华用餐巾擦嘴，“因为我知道，餐后我们会一起嘲讽这里的食物。就像麦考兰会急着回家，大吃一顿凯蒂的吉尼斯黑啤炖牛rou。”

    叶娜米挑眉毛，接受这个原因，就像她接受八年前，裴蔼华借走她的秘书，去一个度假区善后。送出一块手表，收下表的人出现在月季晚宴上。而裴蔼华瞒到现在。

    “为什么要约弗兰里奥，”叶娜米缓缓说，“还是你认为，意大利人不会放过你的小律师？”

    “你怎么看他？”裴蔼华问，他额头上的淤青被掩盖得毫无痕迹，神色自若。

    我怎么看？叶娜米晃着酒杯。

    她和裴蔼华都四十岁了，哪怕十四岁，她和他也没管过别人怎么看。

    做领导者的第一条法规：去他的，cao所有人。

    上一次裴蔼华认真问她看法，他问的是，她怎么看伊莎贝拉。那时候爱德华决定为她正名，把这个流落在外的裴家血脉，他的侄女，正式承认为他的继承人。

    她记得她当时说，很有潜力的姑娘。勇敢，目标明确，聪明，但细节草率马虎。

    就是那种能挥笔写出宏论，或者精妙证明一道艰深数学物理题，结果莫名其妙因为拼写错误，或者带错数字计算，被狠狠扣分的孩子。

    裴蔼华说，帮助她。他请求叶娜米做裴氏的CEO。

    为什么？

    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这句话代表了很多。做裴氏的CEO不是需要艰难翻越的喜马拉雅山，她迟早会坐上类似位置。因为知道会发生，选择哪个时刻，选择哪个公司，就意味更多。

    裴蔼华决定收养侄女，他的家族少有人活到五十岁。他五十岁时，裴伊莎才二十出头。

    她可以在二十出头进入董事会，在裴蔼华的计划里，到三十岁再全盘控制这个集团。她需要一个在裴氏集团内的引路人，这个集团，早就成为一台太庞大复杂的机器，她要通过她手指感到的震颤，还原一台羽管键琴，每个琴键下音栓、支柱、羽毛管的移动。站在金字塔顶端，看清脚下的每一层。

    裴蔼华把裴家最后的珍宝委托到她手上。

    此刻的餐桌上，他问她怎么看那个律师。

    叶娜米当然有看法，她当然把那个律师查了个底掉，就像裴蔼华早就查过那个律师，可能连他还欠多少助学贷款都一清二楚。

    叶娜米说，“他身上有人们想看到的，作为人权律师和明日之星的一切。”正直可靠，朴实善良，自信沉稳……那种，我口袋空空，但我有一腔赤诚，好用的头脑和肌rou，什么的。

    但不该这样，柯亚森没有父母，他是收养的。边荒小镇一个叫菲的女人收养了一个弃婴，弃婴长大，很常见的不学好，交了坏朋友，离家出走。几年后回家生下一个父亲不详的男孩，又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于是菲奶奶接着抚养这个男孩。

    “像假的，”叶娜米说，这种背景不该长出这种性格，“太讨喜太可亲。”

    而这一天，助理检察官鲁索也在打量柯亚森。

    鲁索是个对自己有要求的人。大多数法学生都有。

    医学生自以为聪明，并无不敬，可医学生算什么？一个书呆都能做手术医生。可诉讼律师，得把法官、陪审团、对手都玩弄在手掌心，把人心和整个司法体制握在掌中。

    他不会说“能考进法学院就是智商高”，不会宣之于口。所有人都知道，就是这样。有